“叔父!”
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杀入敌群。吕义纵使铁石心肠,心中也微微一颤,落下一滴滚热的泪。
“小将军,我们快走,莫要辜负了主公一番心意!”
陈宫神色焦急,大声劝道。
远处,叛军之中,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呐喊着追了过来。
吕义强忍住心伤。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带着不足三百残兵,朝着北城门亡命狂奔。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百姓的哭泣。
曹军杀入城中,杀人放火。一夜之间,徐州繁华之地,化身成一片火海。
跑,跑,跑 不停的跑。
吕义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一回头,会忍不住反身回去,与敌偕亡!他不能辜负吕布的期望。
他的身上,还肩负着振兴吕氏的重任。
“哈哈哈哈…...前面竟然有吕布残兵,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眼看着距离北城门越来越近。突然,一队曹军从一条小巷子杀了出来。为首是个年轻的将军。手提枣木槊,身穿掩心甲。胯下骏马,高大神骏,马背箭壶之中,还插着一面红焰焰的三角小旗。上面书着“骁锐校尉夏侯德”的字样。
夏侯德很兴奋。他带领的曹军,是从西门杀进来的。赶不上围攻白门楼。干脆带着人杀向了唯一没有投降的北城门。
正好与逃过来的吕义撞个正着。
枣木槊横放,夏侯德满脸傲然的喝道:“吕布的残兵败将们听好了。速速跪下磕头乞降。将爷我心情好,或能饶你们不死!胆敢反抗,立即格杀!”
“吼!吼!”
千余曹军,立刻放声大吼。用声势威吓。
吕义身后的士卒,顿时就是一阵骚动。目光之中,透着惶恐,还有迷茫。他们都是从白门楼逃出来。自然清楚,吕布现在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前有曹军拦路,后面的追兵也隐约可闻。所有人的心中都慌乱了起来。
吕义脸色一沉,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有着半分的犹豫,或者怯懦。不容夏侯德把话说完。他已经厉声大吼。“大丈夫在世,只有站着死,岂能跪着生!将士们,北城门已经不远了,杀过去,还有一条活路!”
“对,咱并州男儿,头可断,膝盖不能弯!”张辽一抹脸上血水。狂笑着抽出长刀,与吕义并肩往前冲。
主将如此豪情。身后士卒受到感染。眼中纷纷露出必死之色,刀剑出鞘。怒吼狂冲。
后方的陈宫袁涣,两个文士也是一脸的坚定,提着佩剑,紧紧跟上。
夏侯德的脸色,立刻铁青了起来。破口骂道:“不知死后的东西,本将今日,就拿你们人头做军功!杀!”
枣木槊端平。夏侯德神情狰狞,策马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吕义就杀了过来。
“要杀我,你还不配!”
吕义大吼。面对夏侯德的战马冲击,丝毫没有一点避让的意思,竟然针锋相对的迎了上去。
手中的长剑剧颤,发出嗡嗡的爆响。仿佛随时都要脱手飞出。但吕义强忍住了手臂的酸麻。死死的控制住了剑柄。
距离还不够近。
剑不出则已,一出,必要杀人!
“蠢蛋!”夏侯德大喜。以步对骑,居然还不闪避。天底下,哪里去找这样的傻子。他慌忙把战马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呜呜呜呜…..
借住战马的冲力,枣木槊发出凄厉的声响。闪电般的刺向了吕义的胸膛。马背上,夏侯德微微的眯起的双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吕义的惨叫。
“夏侯德,看剑!”
见到夏侯德真的狂冲而来,吕义的嘴角,也是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一抹寒光,从他的手中飞速的射了出去。
“什么?”
狂冲的夏侯德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吕义竟然突然把剑甩向自己。战马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致,根本来不及作出躲闪的动作。
“啊!”
危急时刻,强烈的求生意志,令的夏侯德惊叫着猛提马缰。战马吃痛,狂冲的身体人立而起。
长剑穿透了战马的脖子,直没入柄。
轰然一声巨响。战马发出痛苦的哀鸣,重重的倒了下去。马背上的夏侯德也狼狈的滚落在地上。
他还想爬起来。身后却是传出一阵恶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浴血的张辽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大刀高举,朝着夏侯德的脑袋就是砍了过去。
“我死也!”夏侯德目露惊恐,干脆闭上双目,等待死亡的降临。
当的一声巨响。
一面铁盾,挡住了张辽的大刀。
“小将军,这是为何?”张辽愣了一下,看着拿着铁盾,挡住了自己攻击的吕义。
“这个人,或许有用,绑起来,我们杀出去!”
吕义匆匆说完,挥舞着铁盾,杀向曹军最密集的地方,磨盘大小的铁盾疯狂挥舞。曹军之中,顿时传出无数噼啪噼啪的骨头断裂脆响。
凡是被铁盾击中的曹军,无不骨断筋折,纷纷丧命。
“绑起来!”
张辽略微一犹豫,用刀背狠抽在夏侯德的后背。命令士卒看押起来,随即提着大刀,朝着前面冲杀。
曹军失去了主将。已经军心大乱,再被吕义张辽一顿狂杀。丢了数百具尸体,惊叫着逃命。
二百残军纷纷怒吼着追在后面砍杀。
“不要恋战,速速前往北门!”
吕义赶忙出声喝止。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突围出城,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收拢了残兵。押着半死不活的夏侯德。两百余人飞速离去,朝着北门赶去。片刻也不敢耽误。
北门之处,军心惶惶。高顺提着钢枪,满脸焦急的在城下走来走去。城中,大火熊熊,几乎照亮了整座城池。
无数人惊叫。哀号。不断的传入守城士卒的耳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是苍白一片。若不是平素张辽在军中威信极高。若不是高顺今夜恰好驻防北门。
恐怕,守城的士卒早已经当了逃兵。
尽管没有逃走,许多的士卒的眼中。也露出浓浓惊慌。
“高将军,不好了,北门外面,出现了许多的火把!”城头上,有负责望风的士卒惊叫着说道。
他话音一落,其余的士卒纷纷哗然。如今城中三个方向都是烈火熊熊,唯有北门还算安全。若是北门也被围困,他们绝对是死路一条。
“高将军,趁着曹军没有攻过来,我们快逃命吧!”有将官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的提醒道。
“斩!”回答他的,是高顺冷冰冰的话。
不容那人挣扎,高顺身后,一个士卒越众而出,抬手一枪,结束那人的生命。
守军顿时一阵震动。随即,鸦雀无声。看向高顺的眼神,满是惧意。
“一群软蛋!”斩杀了将官的士卒,满脸不屑的看了看自己的友军,随即飞速的后退到了高顺身后,归入军阵之中。
军阵四四方方,杀气腾腾。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如坠冰窖。
与下邳城破,守城士卒的人心惶惶不同。
军阵之内,整整八百余人,表情冷漠无比。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强烈的宛如烈火般的战意!
城破又如何,
人多势众又如何。
他们不怕!
因为,他们才是并州军真正的精锐。
只要陷阵不破。
并州军,就不算完 这一点,他们相信,高顺相信,匆匆赶来,发现城北严阵以待的吕义,同样相信。
“军心犹在,军心犹在啊!”远处,紧跟在吕义身后的陈宫,突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干涩的眼中,从未有过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