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兽正聊得起劲儿,忽见自莲花峰处一道白光闪过,向落雁峰飞来,之后便听到砰地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茅屋之后,云儿哪经历过这种事,被吓得跳了起来。
“这什么东西啊?”云儿惊讶的道。
“就你这样,还修仙呢?遇见点事就一蹦几丈高,真是给我们这些‘仙人’丢人啊!”金蟾嘲讽道。
“喂,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你当初没成为灵兽之前,说不准每天要被那些蛇啊,老鹰啊追的满世界跑呢?”云儿见自己的调侃金蟾毫无所动,不禁讪讪。
此时,屋后传来了一声女子痛苦的呻吟之声:“救…命…”声音细弱蚊蝇,但云儿自突破到太易中期之后,耳目之灵光,简直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就是一般的金丹期修仙者也及不上他,救命之声过后,屋后又沉静下来。
既然那落在屋后的‘东西’是个人的话,那云儿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连忙向屋后跑去,此时,地上正躺着一个白衣女子,看样子似是昏了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云儿忙将女子抱起,送进屋内,安放于床上。
借着屋内灯光,云儿看清了女子的容貌。他脑中的第一反应竟是‘狐狸精?女鬼?’,因为云儿万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绝色,只见此女十七八岁年纪,眉头微锁,双眼紧闭,但长长的睫毛仍在微微颤抖,脸上虽未施脂粉,却粉嫩如婴儿一般,微白的面色中透着一抹晕红,樱唇紧闭,似是较为痛苦。云儿久居山林,哪见过此等美貌的女子,一时竟忘了救治,看的呆了。
“小子,没见过女人啊,看的那么入神,春心荡漾了吧?”此时碧眼金蟾的揶揄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云儿一震,忙收摄心神,然而少年脸嫩,转眼间竟如柿子般红了个通透。
金蟾见云儿如此摸样,更是得逞般大笑起来。云儿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恼,狠狠瞪了金蟾一眼,才想起为女子检视伤势。云儿将右手三指搭在女子手腕之上,顿感触手光滑,如触丝绸一般,心神不禁一阵摇曳。云儿此时心内着恼,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现在尚不知这女子是否有性命之忧,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救人要紧。想到这里,云儿再次收摄心神,将一缕真气透过手腕缓缓送入女子体内,检视着女子的伤势。
半晌过后,云儿方收回真气,缓缓站起身来,原来这女子只是虚脱力竭,气力耗尽而昏了过去。云儿忙从怀中掏出装着冥青血乳的小瓷瓶,左手将女子樱唇捏开,右手拿着瓷瓶将缓缓倒出一滴血乳,滴进女子口中。
云儿一心救人,却不知那小金蟾在地上来回蹦跶,嘴里还哭丧着:“哎呀,真是浪费,真是浪费啊,我的血乳,我的血乳就这样,让这臭丫头给吃了。”它蹦跶来蹦跶去嘴里重复的唠叨着这几句,似是被人在身上割了一块肉下来一般。云儿又拉起被子给女子盖上,做好这一切后,方听到金蟾在那嘟嘟囔囔的,没好气的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平日里大仙大仙的自谓,怎么这会儿这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啊?”
“怜悯心?我看你是见这丫头生的美貌,起了色心了吧?一定是,要不然就你平时那吝啬劲儿…哎呦,你敢踢本大仙,要不是我那通天的法力被灵川那老鬼给封印了,那轮得到你这毛小子来欺负我,等我恢复法力看我怎么收拾你!”云儿见金蟾仍是在那里喋喋不休,生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一脚将金蟾踢到了墙角去。
一人一兽正闹得不可开交,忽闻床上一声嘤咛,云儿忙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已微微转醒,正慢慢睁开双眼,扭过头来朝云儿这边望来。四目相对,云儿更是被那双清澈的眸子吸引住了,片刻之后,云儿自觉失礼,忙将目光移开,望向窗外。
此时女子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哪里啊?是你,救了我么?”女子的声音虽有些胆怯,但依旧动人。
云儿忙讷讷的道:“啊,是…是…是你落在了后院,我将你…”云儿刚想说是他将女子抱进来了,发现不妥,忙住了嘴。
似是那冥青血乳起了作用,女子的脸色依然好多了,慢慢坐了起来,云儿刚想上前搀扶,又怕那该死的蛤蟆笑话,只好呆呆的站在那里。
女子坐起身后,对着云儿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他日一定厚报。”
听女子如此说,云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此时女子不好意思的朝云儿道:“公子稍待片刻!”说罢变戏法般手中多了一个羊脂玉瓶,打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充满了小木屋,女子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口中,然后玉瓶又变戏法般的消失不见,而后盘膝而坐,开始消化药力。
云儿见到此女所为不禁目瞪口呆,自己所救的女子不会就是所谓的修士吧?那她应该是什么境界了呢?看样子境界应该不高,不然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呢?此前,云儿在金蟾处了解到,人间修士本就不多,而资质较好的更是少之又少,故而人间修士以炼气期居多,能够筑基成功的只在十之一二,而能够凝丹成功的万中取一,可结成元婴的修士皆是惊才绝艳之辈,这些修士大都躲在洞府内修炼,很少在人间行走。而化神期的修士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界也不会超过两只手之数。
云儿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盏茶功夫已然过去了,女子已打坐完毕,醒过神来,见云儿坐在那里发呆,轻轻咳嗽了一声。云儿收回心神,见女子已从床上下得地来,向云儿深施一礼,道:“小女子秦若雪,乃南海人氏,今次得公子相救,真是感激不尽,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他日容当后报!”
云儿见女子如此说,又是不好意思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记挂在心,在下木云儿。”
木云儿,木云儿,女子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似要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而后女子又道:“木公子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华山的绝顶啊?这峰顶飞鸟难及,野兽绝迹,公子竟然住在这里,由此观之,公子肯定是世外高人。还有公子那会儿喂雪儿喝下的是什么灵药啊?竟然让雪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体力。”
木云儿被秦若雪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秦姑娘,在下乃山野粗人,只是普通猎户罢了,你切莫公子公子的称呼,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秦若雪也是聪明之人,见云儿不愿透露,也不便追问,只好点头答应,道:“看你年纪应该是比我大上一点,我就叫你一声大哥好了!”其实她那里知道,木云儿乃是长期练武,故而生的体魄强健,看起来似十八九岁一般,而论实际年龄,云儿尚且较她小上一岁呢!
云儿不愿在这事上多做纠缠,便点头称是。两人自此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还是秦若雪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道:“木大哥还未回答小妹的问题呢?”
云儿抬头看着面前这明艳照人的女子,道:“那东西是在下在山中打猎只是偶然在山洞中得到的,喝了之后能增加体力,颇为神奇。对了秦姑娘,你怎么会…?”他当然不会将灵乳的来历告诉这个刚刚才认识之人,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了指天。
秦若雪似乎早就料到木云儿会有此一问,道:“木大哥可听说过修士么?不瞒大哥,小妹乃是南海修仙门派弟子,因外出办事,来到长安地界,岂料途中遇到了两个宿敌,纠缠不休,遂打了起来,对方两人甚是难缠,小妹使出浑身解数方将两人斩于剑下,而小妹也力竭虚脱,本想找一安静的地方歇息,不想飞到半空…”此女说到此处或是不好意思说从空中掉了下来,于是话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秦若雪口中说着,眼睛却暗暗观察眼前这英俊少年的神色。见自己在说出自己的出身来历之时,少年面现惊恐,似下意识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去。忙安慰道:“木大哥不需如此,虽然我等修士相对于凡人来说,算得上神通广大了,然而却不会乱造杀孽做出有伤天和之事,况且大哥还是雪儿的恩人。”
云儿听了秦若雪的话,似是稍有释怀,但仍站在离秦若雪较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秦若雪见云儿如此表现,先前对他的怀疑尽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木大哥,雪儿有那么可怕么?让你站那么远!”
云儿心道,简直是可爱得紧,那里谈得上可怕啊!可面上仍是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表现的战战兢兢道:“岂敢岂敢!”
两人又不禁陷入了寂静的尴尬之中,这次是云儿首先开腔,打破了茅屋中的沉默,道:“秦姑娘,不,仙师,您饿不饿啊?我去给您准备些饭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