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反复寻仇 哪知他这一只手方伸出去,手中酒杯,突地“当”地一声,竟被击得片片碎落,杯中之酒,飞溅而出,溅得他一头一脸!
莫星面色一变,拧身退步,大喝道:“是谁?”
只听一人冷冷答道:“是我!”
莫星闪电般扭过头,却见答话之人,竟是裴珏,他愣了一愣,变色道:
“我好意敬酒,你…”他心中虽然恼怒,但当着武林群豪,对这“盟主大哥”,仍不免还有几分顾忌。
裴珏天性宽厚,别人纵然欺凌于他,他也很少放在心上,但方才见了莫星对檀文琪无礼,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热血上涌,抓起桌上银筷,向酒杯掷去,他原未习过暗器,这一掷又是心情激动之下顺手掷出,哪知莫星手中酒杯却“当”的一声,应手而碎,此刻莫星冷言相询,他愣了一愣,朗笑道:
“别人不喝,你勉强什么?”
莫星目光转了一转,只见檀文琪的目光,似乎又在瞟向自己,常言道“色胆包天”,这莫星色心一起,别的什么都再也不顾,冷笑一声,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向裴珏走去。
群豪俱都为之耸然动容,檀文琪秀眉一轩,脚步方动,却被她爹爹一手拉住,她不敢挣扎,心中却极为不愿,回眸望去,却见他爹爹嘴唇向“神手”战飞一呶,沉声道:
“用不着你出手!”
莫星面带冷笑,一步一步地走向裴珏,“金鸡”向一啼冷冷一笑,道:
“这样的‘盟主’,不当也罢。”
他言下之意,自是暗骂莫星怎地竟要向盟主动粗,莫氏兄弟之中,原以莫星最强最狠,他兄弟虽也知道,他此举不当,但都深知他脾气,竟无一人出言阻拦,哪知莫星走了两步,面前突地人影一花,只见“神手”战飞已站在身前,冷冷道:
“莫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星冷笑一声,方待启口,“神手”战飞知道他此时此刻,只怕要说出难听的话,接口道:
“莫兄你难道忘了裴大先生是你我的什么人么?莫说他没有击碎你的酒杯,就算…”
莫星双眉一扬,道:
“此话怎讲?”
战飞仰天一笑,微微招手,厅门之侧,突地快步走入一个长衫汉子,双手交给战飞一物,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银筷。
战飞冷冷笑道:
“这只银筷,便是裴大先生掷出之物,但却绝未击中莫兄手中酒杯。”
裴珏、莫星齐都一愣,只见那东方震突地长身而起,仰天笑道:
“战庄主果然好眼力,不错,莫兄掌中酒杯,是我东方震击碎的。”却见檀明微微一笑,从地上拾起一只牙签,缓缓放在桌上,群豪又是变色,这东方震竟能以一只牙签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击碎别人的酒杯,这劲力与手法,当真可以惊世骇俗。
莫星冷笑一声,突地转身面向东方兄弟,大厅中沉闷之气,刹那之间,便已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哪知“龙形八掌”突又微微笑道:
“东方兄暂请坐下,这酒杯却也不是你击碎的哩!”
众人不禁又为之一愣,“神手”战飞突地仰天大笑起来,一面笑道:
“果然还是檀大侠的好眼力!”突地伸手抓起一只酒杯,顺手掷在地上,酒杯触地,“当”地一响,却仍然丝毫未碎。
战飞大笑道:
“若以东方三侠的手力,凭那小小一只牙签,击碎酒杯,本非难事,但区区这些酒杯,却是名沧精制,坚固异常,东方三侠如若不信,不妨再试上一试。”顺手又拿起一只酒杯,东方震双眉一扬,却见“龙形八掌”突地伸出手中银筷,在桌上一盘清蒸团翅中拨了两拨,银筷一翻,取出一物,当地一声,抛在桌上,群豪齐地一愣,目光动处,却见他手中银筷,竟已变得乌黑,不禁更为之群相色变。
“龙形八掌”轻轻将银筷放在桌上,微微笑道:
“莫兄手中酒杯,既非东方世兄击碎,更非珏儿所为,莫兄心中如有不忿,冤有头,债有主,自管寻出那人便是,却又何苦拿别人出气。”袍袖一拂,缓缓坐下,满面俱是不屑之意。
“北斗七煞”本是暗器名家,此刻莫星手中酒杯被人击碎,莫氏兄弟,竟没有一人看出暗器是来自何方,这自是极为丢人之事,一时之间,七煞莫星面容由白转红,由红转白,恼羞成怒之下,大喝一声:“是谁?”
“北斗七煞”之首莫南,方才虽因四面俱是有关之人,是以不便说话,但此刻见事根本与裴珏无关,长身站起,接口喝道:
“朋友既然有心与我兄弟为难,似这般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却算不得汉子。”他兄弟两人虽然连声怒喝,但根本不知道暗器来自何方,自也不知道敌人躲在哪里,是以目光四转,到处搜索,但此刻大厅之上人头拥挤,他什么也无法看到。
“神手”战飞面色深沉负手而立,目光却阴森森望向厅右一面窗子,方才那发现花玉尸身的汉子,领过赏赐,早已回到厅中,此刻目光一转,悄悄走了出去,“神手”战飞嘴角微露笑容,似乎颇以自己有如此目光敏锐的手下为傲,只见那汉子方自走到厅门,厅右窗外,突地传来阴森森一声冷笑,笑声虽然转微,但入耳却极清晰。群豪一齐凛然色变,仿佛那发笑之人,就在自己耳边一般。
笑声未了——
厅右窗户,突地无风自开,缓缓开了一线。
莫星面容惨白,大喝一声,手腕急扬,七煞寒星,电射而出。
“北斗七煞”仗以成名的“北斗七星针”,钢筒机簧,均经巧手所制,一发七针,一筒可连发三次,共是三七二十一针,莫家兄弟均是双手装筒,左右连发,霎眼之间,便是发出六七四十二针,而且发时扬腕而出,射程又特远,几可达五丈开外,当今武林暗器之中,若论威力之霸道,这“北斗七星针”虽非首位,但也距之不远。
此刻但见这七点寒星,电射而出,但这大厅方圆极大,这七点寒星到了厅右窗前,却已变成强弩之末,势道渐缓渐衰,窗外又是一声冷笑,一声风声穿窗而人,这七点寒星竟悉数被劈落地上。只害得窗前所坐的一席人士,一个个惶然走避,惟恐暗器落在自己身上。
风声方息,冷笑未绝,两条淡灰人影,便已穿窗而人,但听衣袂带风之声,呼地一响,这两条人影身形一掠三丈,眼看势道将衰,两人突地各各伸出一掌,两掌相交,拍地一声,这两人身形一人微微偏左,一人微微偏右,竟又借势斜掠两丈,飘飘落在当中一席左右两边空隙地上,当真是点尘不惊,寸土不扬,群豪相顾一眼,心中不禁暗惊:
“这两人是谁?轻功竟然如此惊人!”
莫氏兄弟暗器出手,人影已自飞入,他兄弟人虽狂傲,却也不禁为这两人身法所惊,定睛望去,只见桌右一人身形特高,骨瘦如柴,乌簪高髻,面容僵木,身穿一件齐膝灰袍,却是又宽又大,目光转动之间,宛如利箭一般。
莫氏兄弟一凛,转目再望,却见桌左一人,竟亦是枯瘦如柴,乌簪高髻,面目生冷,目光如电,竟和桌右一人一模一样。
这两人穿窗“掠人”落地,不过仅在刹那之间——
“神手”战飞浓眉一扬,脱口道:
“原来是冷氏双侠到了!”
檀文琪却娇呼一声,纤腰微扭,掠到桌右的冷枯木身旁。
莫氏兄弟四人心头齐都一凛,齐地长身而起,只见这“冷谷双木”僵木冰冷的面色,见到檀文琪时,竟微微一笑。
檀文琪娇声道:
“冷大叔,这两天,你们到哪里去了?”
枯木、寒竹笑容一敛,他们两人笑容来得虽快,去得却更快,此刻两人面上,又宛如罩上一层寒霜,冰冷的目光,向莫氏兄弟一扫,此刻虽是午间,户外春阳正烈,但莫氏兄弟被这目光一扫,竟宛如寒风拂雨,冷冰淋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神手”战飞强笑一声。
“冷氏双侠,侠踪难到江南,今日不知是哪阵风将阁下两位吹到此间,好教战飞高兴!”他与“北斗七煞”虽是朋友,但却更不愿树下“冷谷双木”这般强敌,此刻抢先发话,言下之意,不过是无论你兄弟来意如何,都与我战飞无关,我战飞却是欢迎的很。
冷氏兄弟双目一翻,枯木冷冷道:
“七星毒针见血封喉,难道这就是浪莽山庄的待客之道么?”目光倏然一转,闪电般射到莫星身上。
七煞莫星冷冷一笑,高举起面前银筷,挟起桌上那方才被檀明放下的一粒微带芒刺的乌黑铁球,冷冷接道:
“北斗七煞与冷谷双木既然井水不犯河水,这可算是什么?区区在下倒要问两位要点公道!”
冷寒竹目光有如寒箭冰钉,牢牢盯在莫星面上,缓缓地道:
“要点公道——哼哼!”双目一翻,倏然住口。
七煞莫星气往上撞,心中暗道:
“我久闻‘冷谷双木’之能,可与你远无冤近无仇,是以才让你半分,你如今这般脸色,难道我‘北斗七煞’就怕了你‘冷谷双木’么?”一念至此,面上突地微微一笑,含笑道:
“其实两位年高望重,本是在下等的前辈,在下既然没有吃亏——”他含笑而言,语声极为和缓,群豪俱都大奇,暗道:“这七煞莫星原来也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角色,方才神气凶如猛虎,如今见了冷氏兄弟,居然变得软如绵羊了。”
只听莫南接着道:
“在下兄弟其实——”说到这里,突地双手一扬,十数点寒星,闪电般左右射出,七点击向枯木,七点击向寒竹。
他这“北斗七星针”威力本极霸道,此刻距离又近,群豪齐地惊呼一声,知道冷氏兄弟纵然武功高强,但在猝不及防之下,哪还躲得开,哪知眼看这十数点寒星,已将击到冷氏兄弟身上,冷氏兄弟身形竟还无丝毫闪避之意,站在枯木旁边的檀文琪此刻亦不禁娇呼一声,大惊失色。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枯木寒竹身上宽大的灰袍,竟突地往外一涨,就似里面突然被人吹了气一般,又似一张突然张起的帐篷,只见噗噗几声,十数点银星,虽都着着实实地打在他们身上,但却半点也沾不着他们的皮肉,裴珏心中暗骇,知道这又是他们“两极玄功”的劲气之功,厅中群豪虽都得知“冷谷双木”武功超人,却再也想不到他们的内家真气竟已练到如此地步,“龙形八掌”目光动处,面上亦不禁微微失色,莫氏兄弟更是面如青铁,只见枯木寒竹劲气一收,灰袍收缩,叮叮一阵声响,十四口钢针,全都落到地上。
莫氏兄弟大惊之下,对望一眼,身形移动,兄弟四人并肩站到一处,凝神待敌,群豪心中暗道:“这一下不出刹那之间,定有一番恶斗。”距离在他们近些的,此刻早已悄悄站了起来,生怕城门之火,殃及池鱼,各都远远走到一边。
哪知枯木寒竹袍袖微拂,竟连望都不再去望莫氏兄弟一眼,这冷酷奇诡的兄弟两人,此刻竟一起走到裴珏身前,冷冷道:
“我兄弟来此,为的什么,你可知道么?”
裴珏一愣,接口道:
“但请两位老前辈相告!”
冷枯木冷笑一声,缓缓道:
“我兄弟来此,就是为了讨教讨教阁下的武功,你难道不知道么?”
在座诸人,闻言齐都大愣,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觉这兄弟两人当真有些毛病,莫氏兄弟暗害他们,他们却去找裴珏的麻烦,这岂非天大奇事,莫氏兄弟亦是大惑不解,木立地上,动弹不得,只见檀文琪愣了一愣,走上前去,娇呼道:
“大叔、二叔,你老人家这是干什么?人家和你无冤无仇——”
冷枯木倏然转过头来,冷冷道:
“你怎地知道他与我无冤无仇?”
檀文琪又自一呆,秋波一转,突地垂首道:
“难道你老人家还将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么,其实我又不是真的怪他。”
冷寒竹冷“哼”一声,道:
“此事与你无关,你快站远些。”
冷枯木道:
“他师父与我有仇,我找师父不到,先找徒弟也是一样,哼哼——打了徒弟,还怕师父不出来么?”
檀文琪急道:
“他哪里有什么师父,他师父又怎会得罪了你老人家?”
冷寒竹目光一凛:
“你知道什么?”
冷枯木再笑道:
“他若没有师父谁有师父,他师父若没有得罪我谁得罪了我——哼,姓裴的,你有没有师父,你师父是否得罪了我?你且说说给这笨丫头听听?”
檀文琪情急关心,花容失色,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裴珏,指望他摇头否认,哪知裴珏长叹一声,竟道:
“不错,小可是有师父,家师的确是得罪了两位前辈,但是…”
冷寒竹重重“哼”了一声,接口道:
“这就是了。”
冷枯木道:
“你师父与我有仇,我找徒弟算账,请问各位,这道理难道说不通么?”要知道千百年来武林之中,寻仇之风,始终最烈,莫说与师父有仇的可找徒弟,便是再远些的关系,也照样会牵连得上。
一时之间,檀文琪真急得呆立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裴珏的武功,万万不是这“冷谷双木”的敌手,但她却又不能帮着裴珏来与冷氏兄弟为敌,秋波一转,望向战飞,心中暗道:
“裴珏是你们的盟主大哥,难道你们竟不伸手管管此事么?”
却见“神手”战飞手中不住摇着折扇,竟是不发一声。
冷寒竹冷冷道:
“姓裴的,我兄弟看在你年纪还轻,不得不让你几分,怎地动手,哪里动手,都由你来选择好了!”
檀文棋忍不住道:
“大叔、二叔,你老人家明明知道他年纪轻轻,可比你老人家晚着一辈,何苦…”
冷枯木突地接口道:
“姓裴的若代他师父向我兄弟叩头赔礼,我兄弟便可不难为他,琪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再说也没有用了。”
话声未了,“七巧童子”吴鸣世突地仰天狂笑起来,冷枯木面色一沉道:“你笑什么?”
吴鸣世狂笑着道:
“我笑的是久闻‘冷谷双木’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聪明绝世,哪知今日却做出这般呆事出来。”
冷寒竹面色阴沉,声色不动,缓缓道:
“我兄弟呆的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吴鸣世狂笑未绝,随手一指,指向“龙形八掌”檀明,一面狂笑着道:
“你知道他是谁么?此人便是名声震动武林,南七北六——十三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飞龙镖局’局主‘龙形八掌’檀明檀大侠,檀大侠与裴珏两代深交,说得上是关系非浅!”
他语声一顿,手指转向“神手”战飞:
“你知道他是谁么?此人便是江南武林中的—代豪杰,浪莽山庄的庄主‘神手’战飞战大侠。”手指再次一转,转向那飞虹:“你知道他又是谁么?此人囊中七件暗器,天下闻名,人称‘七巧追魂’,当真是声名赫赫。”又指向一啼:“你可听过江南‘金鸡帮’一啼惊天,再啼动地,诺诺!此人便是“金鸡帮”帮主向一啼向大侠。”手指一圈,缓缓指向裴珏:“战庄主、那帮主、向大侠与他歃血为盟,誓共生死,哈哈——这关系之深,更是非同小可。”
他笑声突地一顿,又道:
“你到此寻仇之前,难道就未曾打听一下,这些名震江湖的英雄豪士,岂容你对裴大先生下手,‘冷谷双木’虽然武功高强,哼哼——只怕也未见能比他们强到哪里去吧!”
冷氏兄弟目光一转,面上显见已凄然动容,兄弟两人,对望一眼,檀文琪芳心大定,哪知裴珏突地胸膛一挺,朗声道:
“父债子还,兄债弟还,师徒之间,本如兄弟父子,是以师债徒还,亦是天经地义之事,家师既然得罪了两位前辈,小可虽然无能,但自也应代家师一力承当,两位前辈但请放心,小可绝不会向他人求分毫之助。”
檀文琪秀目一张,急道:
“你…你…你…”她一连说了三个你字,虽未说出下文,但言下之意,不言可知。
裴珏长叹一声,沉声道:
“文琪,你心里的意思,不说我也知道——吴兄,你对我的好意,我心里更是感激,但我一生之中,孤苦无依,直到前日,才蒙恩师收留门下,我便是立时死了,却也不能替恩师丢人。我一生懦弱,既不能尽孝于父母,亦不能行侠于天下…”说到后两句,他语声低微,已似喃喃自语,语声微顿,突又朗声道:
“此地群雄欢宴,不是流血动武之地,两位既要动手,小可外面奉陪。”他平日宽厚待人,以德报怨,别人善意待他,他心里感激,别人欺凌于他,他却不知怀恨。这正是他宅心仁厚之处,但别人看来,却似懦弱无能,直到今日,他一连遇着数件与他本身并无直接关系之事,他却显露了他外和内刚的英雄本色,当真是头可断,血可流,志却不可屈,此刻这几句话,更是说得截钉断铁,掷地成声。
檀文琪秋波凝注,心中但觉又是哀痛,又是难过,却又为他得意、骄傲;吴鸣世心中激动,欲语无声;“神手”战飞目光之中,露出惊奇之色;满厅群豪亦是暗中大生赞佩之心,而那“龙形八掌”严峻深沉的面目之上,也好似露出一丝笑容。
枯木、寒竹对望一眼,冷冷道:
“好极,好极,外面领教。”转身并肩走出,众人目送他两人的身影转过圆桌,经过莫氏兄弟身侧,走向厅外。
裴珏朗声道:
“我此去无论胜负生死,俱是我一人之事,若是有人要相助于我。便是…”话声未了,只听“七煞”莫星突地一声惨呼,削瘦的身躯,随着这一声惨呼,直窜两丈,“蓬”地一声碰到屋顶“叭”地一声落了下来,落在那酒筵圆桌之上,霎眼之间,只见杯盏酒菜,四下飞溅,只听惊呼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又是蓬然一声,圆桌坍下,圆桌上的“七煞”莫星,却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