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焉了(三)(1 / 1)

杨裂赶到后,他终究是个男人,见到和尚人事不省,虽然急,但不像岚溪那样惊慌。

他背上和尚,将他放上狼马背上,正待走,不料这一贯粗心的大老粗这次却粗中有细。他来到独眼龙等人的尸体旁,在每个人的胸口补上一刀,确认这几个人都死了,才松口气,正要离开之际,他在那个公鸡鸡冠的腰间看见了一个精致的皮袋,那皮袋不大,不知什么皮子做成,皮袋的边缘还镶了几颗拇指大小的宝石,不用说,这皮袋如此装点,绝对昂贵,很值钱,杨裂啐了一口,一把扯下那皮袋,才急急地上的狼马,带着和尚和岚溪朝苦娲镇往回赶。

平时,杨裂也是个有本事之人,可自从他呆在和尚身边后,那和尚的本事过于强大,相比之下,他太渺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久而久之,惰性立起,他已经习惯了当和尚的跟班,和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今,和尚被人打惨了,自然而然,他独立处事的潜意识本能立刻展现无疑。

他刚才之所以去检查独眼龙几人是否已经死亡,那是怕那几人没死成回来报复。可眼前为何只有三具尸体,其他人呢?路上,岚溪告诉他,五人中的其中一人不知被和尚打得飞到了哪里,一人已经跑掉后,他才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

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回到苦娲镇,杨裂没有将其带回淑女院,他在镇中的一个偏僻角落,租了一间小院子,将和尚安置进去,而后再通知苏凝前来照顾,因为岚溪对于照顾伤者简直是一窍不通,笨手笨脚。

苏凝在和尚回到苦娲镇后不久,就来到了和尚所呆的简陋,安静,偏僻小院。

和尚伤的很重,当他看到和尚,那和尚的脸色白的吓人,毫无血色,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和尚胸部,鲜血已经染红了棉衣,他的背部,被独眼龙的火球的烧的焦烂,惨不忍睹。

最恐怖的是,和尚的右手,不知何故,焦黑焦黑,细看之下,黑中带青,青中带紫,紫中带红,说不出的吓人和怪异。

一名苦娲镇最有名的郎中,在杨裂的秘密邀请之下很快到来。

经过郎中的仔细诊断,他得出结论:此病人,伤势太重!经脉混乱,气息微弱,肋骨断了六根,脏腑被震得四分五裂,背部烧伤严重,已经伤及内脏。

如此重伤,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救治!若是平常之人,就算有十条命也死完了!但和尚却还活着,老郎中惊讶的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至于和尚的右手,郎中看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诊断结果,但他根据岚溪的描述,说和尚当时抓碎了一个会冒烟的骷髅头,因此他断定和尚是中了一种无名的剧烈邪毒!那邪气已经侵入心骨,这样的邪毒,他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医治,按照老郎中的话来说,此人绝对熬不过今晚,准备好棺材吧!

撂下这句话,郎中摇摇头。背起药箱,叹息着离开了。

郎中如此肯定的结论,可吓坏了杨裂,岚溪,苏凝三人。

苏凝,岚溪当场就眼泪汪汪,不断抹眼泪。而杨裂也是唉声叹气,他没想到和尚说玩完就玩完。

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杨裂难过一阵后,就准备给和尚料理后事,而岚溪始终不相信和尚会死,大骂着杨裂没按好心。弄得杨裂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苏凝则默默的端来了温水,为和尚擦洗脸上,颈脖处的血迹。

入夜,杨裂三人谁也没睡,静静地陪在和尚的床边,各自想着心事。岚溪的想法最复杂,苏凝其次,杨裂想的开一些,他知道护镖本来就是个刀口上混饭吃的行当。

第二天早上,难得一见的太阳突然露出了脸,高高地挂在东边的天空中。杨裂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麻痹的手脚,准备出去干正事:给和尚置办棺材。

沉默了一宿的岚溪却跳起来,拦住杨裂,死活不让他去。但杨裂却苦着脸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你总不能看着和尚暴死街头吧?!”

岚溪听完,明知杨裂说的有理,却依然不依不休。

苏凝并没有阻止他两的争吵,她来到和尚的身边,用手探了探和尚的鼻息,惊喜道:“你们别吵了!那个庸医尽说胡话!和尚还活着,而且他的气息比昨天好像还强了些!”

杨裂和岚溪一听,惊喜不已,上前一看,和尚果然还活着,并且,他的脸色好像没那么青白。

惊喜之余,杨裂大骂:“该死的郎中,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我这就去找他!”

当老郎中再次来到和尚的床边,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响,他给和尚开了些药,吩咐杨裂等人细心照看,如有其它情况,再通知他不提。

等到岚溪和苏宁煲好药后,和尚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强制灌药吧,那和尚的嘴巴根本撬不开,如此,她们只好等着和尚醒来再喂药。

谁知,那和尚的那一睡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当他睁开眼,看见杨裂三人的脑袋后,问:’我是猴子吗?如此看我?“

岚溪苏凝闻言,喜极而泣。而杨裂则高兴的直蹦跳!

和尚虽然醒过来,身子仍然弱不禁风,勉强能够起床在床边走几步。他背上的烧伤之处,在原来的旧伤疤上,愈合的也很快。这些天中,当苏凝为和尚擦洗身子的时候,望着他身上那狰狞恐怖的老伤疤,吓得是说不出话来,而岚溪早已看见了和尚身上的伤疤,见怪不怪。

和尚能保住命,杨裂心中的高兴自然没法说,但他却非常担心一件事:雷山五魔之幸存者啥时回来找和尚算账?

和尚醒来后,第一件事也是向岚溪问雷山五魔的来历。

原来,那五魔是苜渊国寒江门的第三代弟子,岚溪虽然深居皇宫,但寒江门的弟子不时出入皇宫,耳听目染,寒江门的一些大概情况,她还是知晓一点,那五魔是火云门最厉害的第三代弟子,在苜渊国中部的雷山修炼,他们的功力论单人,不怎么强,但是如果五魔合力,他们可以布下一个叫混天伏魔阵的大阵,那可以对抗一个仙级中期能量师,至于那个阵法如何启动,如何配合,岚溪自是一无所知。

由于和尚的狡猾,五魔的大意,和尚一出手就干掉了那个‘公鸡鸡冠’以及胖子两人,因此,和尚很庆幸,他虽然狂傲,关键时刻,他还是留了心眼,若不是他谨慎,先干掉五魔中两人,他必挂无疑!

而五魔之所以来到苦娲镇,岚溪从他们断断续续谈话中得知,他们已经知道了簖赫回国的消息,经过他们的推断,簖赫可能会走阴变山这条道,因此也过来苦娲镇等着簖赫送上门来。谁知,簖赫没逮到,却看见了岚溪,因此,五魔立刻捉人,准备用岚溪来要挟簖赫。至于他们如何得到这样的消息,申殿等人的计划有没有暴露,岚溪并没有听到。

然而,以上所有的一切对目前来说都不太重要!岚溪在和尚受伤的随后几天忽然想起,那公鸡鸡冠好像是楚峭独生子!当时,这个事情把杨裂吓得半死。得罪了寒江门就已经是一件大事,若是和尚将寒江门盟主楚峭的儿子都干掉了,那和尚还活得成麽?

经过岚溪的再三回忆,她肯定了这个事实:她记得:公鸡鸡冠叫楚旗屈,前些年,他曾经陪着楚峭来过苜渊国的皇宫,她还记得,那楚旗屈称楚峭为父亲。

当和尚得知这个消息后,不惊反笑道:“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得好!他不死,那就是本和尚该死了!”

杨裂战战兢兢道:“大师,大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假如人家现在找上门,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打?”

“危险?危险个屁!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活着,五魔被我干掉四个,至于以后如何,那该看阎王的安排,轮不到楚峭说话!换句话说,我还为簖赫干掉了一拦路渣子,这不挺好的嘛!“

一说到簖赫,杨裂自然会想起岚溪的身份,那天,他听着楚旗屈叫她为公主,就把他吓了一跳,他本以为簖赫是个王爷,岚溪是簖赫的姘头或相好也很正常,

在镖队,镖队有镖队的规矩,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问,当家的也不会轻易告诉你,如今,他才清楚岚溪的真正身份。至此,他看岚溪的眼光多了一份尊敬。苏凝得知岚溪的身份却没有过多的改变,依然溪妹长,溪妹短的叫着。

和尚被击倒,保护岚溪的重任自然落在杨裂身上,无端端地多了一个公主,杨裂自知责任重大,况且,他身边还有个和尚要保护,还有,他还得保护和尚的相好(杨裂是这么认为)苏凝。因此,重压之下,杨裂警惕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大街上,一有陌生人经过,他都会竖起耳朵,瞪大眼睛,仔细一一审视,看看是不是楚峭派人过来寻仇。

而和尚却不以为然,认为杨裂神经过敏,成不了大事。杨裂当然不服,酸溜溜地道:“你当然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有一个美人,还有一个公主没日没夜的伺候你,你当然好,好的比做神仙都舒服!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干什么的!我呢?!只落了个劳累命!”

和尚躺在床上一边吃着山果,一边笑答:”那你赶紧投胎去吧,说不定你下辈子也会遇到公主来伺候你!”

杨裂听罢,无语。

在和尚修养的这段时间,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他叫塔纳,是个苦娲镇东面的七灵城人。塔纳是个喜欢寻找刺激的人,越危险的地方,姑娘越多的地方,他都喜欢去,而苦娲镇极危险,姑娘又多,这样的好地方,那是塔纳的向往之地。因此,他经常来苦娲镇,说是做皮革生意,其实主要为了逍遥玩乐而来,苦娲镇已经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塔纳的身材瘦长如条电线杆一般,他平时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有时他几天不会洗澡。他的头发蓬松如鸡窝般随手扎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叫花子。他有个外号,叫蛤蟆。只所以称呼他为蛤蟆,那是因为塔纳头特大,大的使人担心他那瘦弱的身躯扛不住他那硕大的脑袋。还有,最具特色的是,他的嘴巴实在太大,大的离谱,只要他一张口,如果不是他那排参差不齐,丑陋不堪,臭气熏天的黄牙挡住,他甚至可以将一个足球一口吞下去。因此,大伙都叫他蛤蟆。

淑女院,是苦娲镇最大,设施最好,姑娘最多的一家妓院,这当然是蛤蟆的重点关注对象,但是,别看蛤蟆长的难看,他却是淑女院最最受欢迎的人士。原因很简单,蛤蟆什么也没有,就是有钱!他们家的产业遍布半个南大陆,他们家的金币多的用牛车拉上一年也拉不完。

蛤蟆绝对是个豪爽之人,他从来不把钱当钱用。他认为那些个金币是些会闪光芒的垃圾而已。他嫌带着太重。直累的他不能有充分的力气往姑娘的床上爬。所以,他出手极为大方,他一来到淑女院必然是把身上的那些沉重的垃圾先卸完在各个姑娘的腰包里,而后再正儿八经的谈正事。每当他来到淑女院里,在柯夷的眼里,蛤蟆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由金币堆积以来的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币人。柯夷那因为肥胖而眯着的小眼定会如初升的太阳般发出在闪耀的光芒。他是淑女院的长期金库,他是柯夷心中的摇钱树。

而在淑女院姑娘的眼里,蛤蟆是个永不疲倦,永不退缩的圣斗士,狂战士,死士,超级情圣。这几年,淑女院的姑娘来来去去少说也有上千人,但是我们勇敢执着的蛤蟆,却不管你是谁,只要有姑娘来了这淑女院,无论是丑美胖瘦,老弱病残,一律通杀,绝不放过一个。

由于和尚是淑女院的护院,这个家伙他自然熟悉,杨裂身为和尚的帮手,一回生两回熟,和他的关系也不赖。

当然,和尚也会给他一个适当的评价,他认为蛤蟆就是一头发疯的瘦公牛。

对于蛤蟆这样变态的,花花公子式的嫖客,和尚压根儿看不起他。还有,他嫌蛤蟆的那张超级大嘴里有强烈的口臭。只要你一跟他説话,不管你意志力有多么坚定,抵抗力多么强,你一定会被他口中的那股恶臭熏得落荒而逃。

有时,和尚真的极为佩服淑女院的那些姑娘们,她们,竟然能忍受蛤蟆那非人的折磨。

可令他烦心的是,自从那天在大街上和尚一人单挑五十几个大汉的壮举后,蛤蟆就如同年幼的儿子盲目崇拜他的老爸一样,他竟然像膏药一般黏住了他。问其原因,很简单,蛤蟆要学武!

和尚再问,你为啥要学武?蛤蟆高声骄傲的回答:有两个原因,一为了遇到危险跑的更快!

和尚:你不会请保镖吗。

蛤蟆:保镖不保险,记得有一次遇到土匪,我请的六个保镖全跑了,结果,我还不是一样要付给土匪赎金我才回得去?

和尚:第二个原因呢?

蛤蟆:我要完成我的远大理想!

和尚奇怪的问:“何谓你的伟大理想?”

和尚答曰:“我的理想的是,我今生今世一定要上十万个姑娘的床!不达目的誓不为人!嫖,是我的毕生事业,嫖,可是说是劫富济贫最合理的,最恰当的慈善行动,我不好赌,不吃好食物。我省下这些金币,我用我的行动,我的金币来帮助这些漂亮的姑娘们,瞧,他们就可以用我的金币去买好看的衣服,首饰,可以去帮他的家人改善生活。那样,她们高兴了,我也快活了!而练武正好可以使我的身体强壮,这样就可以令我更加接近的我的理想.....”

蛤蟆还没有説完,和尚当场就晕过去了,和尚之所以晕,一是熏晕的,二是笑晕的。

和尚不喜欢蛤蟆的另外一个原因,那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从客观立场来説,蛤蟆不是个坏人,他除了满脑袋都是女人的光身子外,的确没有什么恶习,心底也是善良的,所以,理论上来説,他算得上是个好吃懒做的好男人。然而,他有一样令所有人都头疼的毛病。他喜欢叨咕,那是一种变态的唠叨,不但如此,蛤蟆叨咕的时候,那口沫泡子可以碰到几尺远。你如果和他聊天,最好先预备一叠纸巾来擦脸。

他只要逮到你,不管大小事,杂事,屁事,他会不停的发表他的演説,一个问题他会像煲老火汤一样,颠过来,倒过去,不厌其烦的不停叙説,不停论证,直到你承认他本来是错的离谱的论题,如果你不愿意,他就会死皮赖脸的拉着你,或者干脆,倒给你几个金币来听他演説,要是你今天没有听懂,他会第二天拉着你继续他的演説,一直让你听懂,像母鸡啄米般不断点头,他才罢休。如此,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就干脆装糊涂,成天骗他的金币来当零花钱。可蛤蟆根本不在乎,反正他们家的钱也花不完。只要有人听他演説,他比什么都满足。

如今,就是这么一个超级嫖客竟然要拜和尚为师来学武。和尚岂能答应?可是,那蛤蟆学武的意志却是比大山还坚定,每每见到和尚,必然死缠烂打,和尚想尽一切办法,想把这只嗡嗡叫的苍蝇赶开,可他做不到,除非他一巴掌拍死这只苍蝇,他别无他法。

因此,在苦娲镇,和尚怕两个人,一是岚溪,二是蛤蟆。

和尚受伤后,杨裂只觉得自己又要保护和尚,岚溪苏凝三人,又要出去打探情况,根本忙不过来,因此,他把和尚的情况告诉了蛤蟆,命令他一定要做好两件事:一是随时注意簖赫是否出山,二,密切注意苦娲镇一切可疑之人,只要听到有人打听和尚,岚溪消息之人,立刻前来报告!

得到这样的任务,蛤蟆高兴不已,喜滋滋的去做了。因为杨裂告诉他,只要他好好地完成了这两件事,他一定说服和尚收他为徒。

没过两天,蛤蟆惊慌失措的跑来院子报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想来杀师傅(他已经将和尚当做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