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打不相识,更何况我还被吉尔伽美什认定为了同类,所以我们很快就成为了拥有诸多共同话题的朋友。
在日常的相处中,我发现吉尔伽美什真的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尽管他对自己的臣子还算不错,但却从来没有用看待人的目光,去看待他的子民。反而是从一些言行举止和表情神态中,透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就和那些牧场主看待自己的羊群一样,仿佛把底下的人民都当作了自己财产的一部分。
我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看待自己的子民们呢?难道是为了维护自己“王”的权威吗?
他轻笑的回答了我的这份问题,好似在述说着他所领悟到的人生真谛一般:“所谓的人类,不过是一群才刚刚学会走路和使用工具的野兽罢了。现在的他们,太过无趣,太过羸弱,太过卑劣,太过愚蠢。所以,需要一位‘王’来统治他们,需要一部律法来约束他们,需要一堵城墙来圈禁他们,需要一根棍棒来教化他们。”
“这样,才能将他们凝聚团结在一起,才能让他们找到自己的定位,才能使得他们展现出自己的社会价值,才能令他们在这蛮荒的年代当中,生存下去!本王,引导他们,他们供奉本王,此乃天地至理!从一开始,他们这群普通的人,只不过是长得像人的‘牛马’而已。”
“不管你承不承认,如果没有我的领导,没有我的管束,没有我的保护,他们现在还在野外过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日子。哪会像现在这样,能够拥有高大安全的城墙、维护治安的军队,浅薄易懂的商业和人人遵守的规则?”
虽然他讲得道理非常的现实,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稍许仁慈一点的君王。至少对自己的百姓,不要太过于苛刻,尽可能的展现出一些体恤与人文关怀,而不是把他们当作一件件充满价值的货币或商品。因为人类并不是单纯的物化产物,任何为人类的生命去标注价格,从而将其物化的行为,都是资本主义的恶毒行径。
在我看来,这个宇宙的人类,就像清晨的朝阳,未来的世界是属于他们的,也属于我们的,但归根到底,还是属于他们的。所以,随着科技水平和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人类将不仅仅需要的是生存,还有生活...............
我将自己的观点和理念告知给了吉尔伽美什,但他并没有任何的触动,反而轻蔑的一边抿着杯中的美酒,然后朝我笑道:“恩奇都,你太不了解人类了,想必你没有经历过多么悠久的岁月吧?人类,根本就不需要生活,只需要一口饭吃,能够苟活下去,他们就能为整个文明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和财富,甚至是牺牲!”
他晃了晃杯中的美酒,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自己所建立起来的伟大城邦,仿佛在回忆着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一般,然后接着说道:“因为,恐惧是人类的本能,而勇气是人类的赞歌,但唯独牺牲才能讴歌生命的野兽之名!”
“和凡俗的贤明比起来,这种稀有的愚蠢才更显得难能可贵!我曾见证过,许多的人虽然生而为人,但是却胸怀远大到以人类之力无法达到的理想,于是为了实现这一理想便舍弃了作为人的身份,转而做出了无数野兽般的行径。这种行为,我无论看到多少次,都觉得那是一种文明的悲哀与绝望。”
“所以,我便站了出来,利用我的力量,来试图统领着那些愚昧的人类,并给予他们一条新的希望!我即为人类的‘王’!也是人类最古老的‘王’!那么这个世界,理应由‘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我何须在意那群愚者的想法?只要我明白自己所行之事即为正确,那么我的道理,就是真理!我的命令,便是天命!这,就是我的王道!”
“也正因为我明白,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不会获得人们纯粹心灵的回报,于是我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臣民们的供奉,以及为我的牺牲!因为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走向伟大!而不是他们自己!”
我默默的聆听着他那充满人格魅力且极度傲慢的言语,并没有去急着反驳于他。因为傲慢也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能力过于低下,还有一种是志向异常的远大。前者显得非常愚蠢,后者则是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去接触过,还有很多的思想没有去了解深。自然,他便会对他人生前半段的经历和感悟,产生深信不疑的信念。
我很感谢他的热情款待,让我在这里体会到了食物的美味,酒水的芬香,女人的爱慕和那犹如兄弟般的重视。
他的观点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人类在某些时候的确会表现出愚昧和自私,也确实需要一位伟大英明的强权领袖来约束与引导。但这只是他所见到过的冰山一角,而真正的人性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
这里面不仅有人类丑陋肮脏的腐朽下作一面,同时也有着人类光辉灿烂的正义良善一面。以偏概全,其实本身就已经误入歧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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