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爱情(一)(1 / 1)

种玉 次第开放 2564 字 5个月前

宽大的波音飞机开始滑行,朴秀姬坐在机舱最前头的乘务员座椅上,闭目养神,准备迎接起飞时那令她耳鸣心烦的一刻。

可能是刚过完春节,今天的经济舱已经满员,头等舱和公务舱也比平时人多,坐了快一半的人。起飞前乘务长见朴秀姬面容憔悴,就让她负责头等舱和公务舱的服务,自己去了经济舱。

朴秀姬没敢执意坚持,她确实觉得身上乏力的厉害。春节公司放了她一周的假,和父母男友团聚之后的她本该精神饱满,可不料竟越发的精力不济。最初以为和男友欢好时不慎中了“标”,偷偷买了试纸一试,才知是虚惊一场。

“乘务员,乘务员。”公务舱里一个男人用韩语大声叫着。朴秀姬迅速解开安全带,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正在座位上翻找着什么,“垃圾袋,垃圾袋怎么没有?”

朴秀姬从旁边座位上找出一个垃圾袋递给他,“对不起,先生,马上就要起飞了,等飞行平稳后我就给您送水来。”

那男人不理她,把头埋在垃圾袋里,一个劲地干呕着。“这航站楼也太不负责任了,竟把醉酒的人也放上了飞机。”朴秀姬心里抱怨着回到座位上坐下。

飞机高速地滑行起来,猛地拉起机头,一阵剧烈的耳鸣,紧接着朴秀姬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她使劲地张大嘴巴,双手的食指用力按住太阳穴。

那男孩子是不是给我下了诅咒?所有手段都不解决问题的朴秀姬无奈地想。但她心里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他是永远不会伤害我的。朴秀姬也说不清她哪里来的这股信念。

男孩子手把手教的按摩方法,起初非常灵验,她不再害怕飞机起飞和降落时的失重感觉。而且精神好了,胃口也好了,甚至脸和脖子上的肌肤都变得细腻光滑起来。但在那次伤心的平安夜之后,按摩竟失去了原来神奇的效果,她又恢复到过去起飞降落时,耳鸣甚至短暂失聪、胸闷气虚的状态。

难道是心里埋藏的那点儿思念,那点儿不舍,才让自己变得如此吗?那一夜之后,朴秀姬发现越是想抹掉男孩子的印记,那男孩子的形像却越发清晰起来,她拼命忍着,才没有跑到那个和他一同建设的家里去。后来终于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可他却又不接,再打却是关机。春节在汉城的家里,她计算着时差,在新年即将来到时,拨打了他的电话,可他仍是不接。

在汉城休假时,朴秀姬决心忘掉这个狠心的男孩子。除了陪陪父母,她更多的时间和男朋友泡在一起,逛商店,下饭馆,看电影,当然免不了在男友的公寓里偷欢。可这一切仍摆脱不了那男孩子顽强的身影,就是在欢愉之中他也会浮现出来,甚至她把身体上的男友幻想成他,便无法抑制地癫狂起来。

飞机渐渐平稳,朴秀姬耳朵里也听到乘务长在喇叭里的声音。她收拾情怀,起身拿了瓶矿泉水,走到醉酒男人身边,幸好,这醉鬼睡着了。她缓缓放倒他的座椅,把毛毯给他盖上,才开始为其他客人服务。

忙碌中的时间过的飞快,乘务长开始向乘客介绍北京的天气和风土人情。长舒了一口气的朴秀姬又听到那醉鬼讨厌的声音:“乘务员,乘务员。”

她立刻向醉鬼跑去,刚一近身,已经坐直的醉鬼却“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秽物喷了她一身。朴秀姬忍住恶心,准备先帮醉鬼清理他身上的秽物。谁知恼羞成怒的男人猛地一挥手,朴秀姬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脑袋重重磕在旁边座位的角上,立刻眼前一片黑暗。

朴秀姬还是很快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斜躺在座椅上,身上搭着一块毛毯。乘务长见她醒来,也是长出了口气,“躺着别动,马上就要降落了。”

当朴秀姬随同其他空姐走进机场大厅时,意外地发现等候在那里的乘务大队的大队长。大队长走过来,非常正式地向朴秀姬鞠了一躬,“非常抱歉,由于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让你受到了伤害。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

朴秀姬连忙还礼,表示自己已没有任何问题,并坚决谢绝了对方让她去检查一下身体的好意,同时对那名已被机场保安扣留的醉鬼也没有任何要求。

大队长果然十分高兴,任何一家航空公司也不愿与乘客多生事端,“秀姬小姐,感谢你的宽宏大量,公司决定从明天起奖励你一周的带薪假期,你好好在北京玩一玩吧。”

孙纯这一段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忙碌。石清尽管勉强答应了他一个月后再来上班的请求,但还是召见了他几回。

第一次是告诉他玉美人给专家鉴定过了,专家给出的价格比他估的还要高,让他拿回去帮她先养养;第二次是给了他几张刻有《鉴赏节目的光盘,让他回家好好学习;;第三次则是纯属无聊,拉他在茶馆下了半夜五子棋,让孙纯坚持了几个月的子觉就此终结。

孙纯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在办公室谈工作时,从来都是从容淡定,毫无一般女人的矫揉造作;可在与他单独相处的场合,时而风情万种,时而哀怨痴缠,十足的小女儿模样。弄得孙纯欲火中烧,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开始担心上班后,如果隔三差五地被女人这般搞上一次,会不会有阳气爆裂的危险。

但此刻对于他最重要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不仅看节目光盘,还从师傅那里抄来几本老摄影家的经验体会,对比着摸索。去古玩市场和看展览的次数大为减少,只是在学习倦了时,才上网浏览一下有关的信息。

这天傍晚,正准备晚饭的孙纯接到了徐燕子的电话,她有些反常,吞吞吐吐地说:“孙纯,你…你今天方便不方便?”

“怎么了,燕姐?这么说话可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事吩咐小弟?”孙纯只有在这俩口子面前,才是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

徐燕子显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今天朴秀姬的遭遇说了出来,最后对孙纯提出要求:“秀姬在北京就咱们几个朋友,但咱们三个人里,也就你比较有闲,你能不能陪陪秀姬?”

“没问题,我明天就给她打电话。”孙纯痛快地答应。

“今天就打,马上。”徐燕子很快就变回了自己,开始对孙纯一贯的蛮横。

放下电话孙纯发了一会儿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可脑子里空空的。半天才想起对徐燕子的承诺,拨通了朴秀姬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带哭腔的声音:“我想去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