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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黄鹂来到陈天民办公室，说休假回去几天，矿井进行检修，没向井下送不明食物了。

“你爸这段时间忙不忙？”

“出事开始几天工人拿工资放假回家休息，爸晚上在矿上忙，白天回家睡觉，现在工人下井搞维修，爸反到不忙了。听爸说，电煤催得紧，他在催煤炭局、安监局检查验收，抓紧时间出煤呢！”

陈天民问砖厂近段时间发没发现智障、残疾人。

“纠察大队去红星砖厂发现三个智障人、一个哑巴，我装着没看见，过几天去见三人还在窑里出砖，便带他们到砖厂办公室问话。”

“问出什么情况没有？”

“三个智障人只知道傻笑，连自己姓什么、是男是女也说不清，那个哑巴好像什么都明白，急得哦哦哦向我直打手式。我不懂他手式的意思，奇怪的是，见有人来了，他就不哦哦哦打手式了，看上去非常害怕的样子！”

“文教部门有懂哑语的老师，请他到场也许就明白哑巴手式的意思了。”

“我也这么想，刚打电话联系，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来车接人，三个智障人傻笑着跟了去，哑巴不去，来人强行把他带走，他边挣扎边对我哦哦哦哦叫，目光恐惧！”

“后来呢？”

“我觉得哑巴也许能揭开这事的秘密，第二天带着特教老师去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找哑巴，刘家财说哑巴被家属领走的，问去哪儿说不知道。”

陈天民看着黄鹂，断线了？黄鹂点头说嗯。

黄鹂离开办公室时陈天民提醒道，你爸煤矿生产后，注意下还往不往井下送饭食，黄鹂点头答应。看到黄鹂认真的神情，陈天民觉得黄鹂的敬业精神太可爱了，真想亲她亲。

陈天民看得出黄鹂也希望得到他的亲近，但他忍住了，办公室亲近上下级关系一下子变成了情人关系，这样要影响谈工作的严肃性，工作成了儿戏怎么办得成事情，这点原则他告诫自己要坚持。

黄老板煤矿正式投入生产后，没过几天黄鹂来电话，说开始往井下送不明食物了，相比之下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事已至此，陈天民心里清楚了，他设计出一个统计表，叫小刘给民政局李局长送过去，说省上要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详细统计数据，特别备注，必须实事求是，如有虚假谁填的表追究谁的政治责任！

第二天，李局长亲自把统计表送过来，为了表示对这项工作高度重视，特别向陈天民说明，统计表绝对无误，一个数据一个数据都是他亲自统计的。

陈天民看了统计表，截止填表日期，智障人、精神病患者站内送返完了，只留下少量残疾人，他不由紧皱眉宇。

李局长见陈天民脸色不对：“陈县长还有什么指示？”

陈天民放下表：“你的工作干得很出色，做出了很大成绩，希望你认真总结经验，再接再厉，把民政工作上到一个新台阶。”

李局长领到好大个奖赏似的喜笑颜开说，主要是陈县长领导得好，微薄工作不必挂齿。

陈天民看着欢天喜地走出办公室门的李局长，心里想，你他妈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还不知道呢，枉自在官场混，等着下课了吧！

这事太大了，一个人扛着太沉，况且能不能平安着陆也是个问题，得找齐书记讲明白才行。

陈天民拨通齐书记电话：“有件事，闷在心里已经有些时日了，现在情况基本明了，想过来给齐书记汇报。”

“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的事吧，我也觉察到事情不对，正准备找你呢，过来吧！”

陈天民收了线，心里想到底是县委书记，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又一想，这事要是瞒过了，且不是昏君，昏君还能坐稳县委书记椅子？

想到昏君，陈天民注意齐书记与崔七爷关系有些时日了，聪明过人的齐书记在这个问题上就有点像昏君了！高处不胜寒，一个转业军人，凭着小聪明混到县委书记位子，终将要被自己的昏聩断送前程。

陈天民走进齐书记办公室两人对下目光，便知道彼此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了。事情太大了，直接关系到两人的前程命运，不可能不重视。

陈天民和盘托出他了解的情况，并作了分析推理。

齐书记认真听了后说：“我了解的情况给你差不多，这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稍有闪失，你我脱不了干系。”

陈天民低头思考一阵，抬起头严肃表情：“这事即便是纸包的火，也绝不能让它露出火苗来，齐书记！”

齐书记同样严肃表情：“再大的火，必须让它在纸里熄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齐书记！”

“个人有个人处理的方式方法，放心，我配合支持，出了问题，绝不闪身，一定承担全部责任！”

齐书记一只手伸向陈天民，陈天民接住齐书记的手，四目相对，两只手都在用力。

陈天民清楚记得，他和齐书记这样握手，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

陈天民走出齐书记办公室心里想，要不是评了全国先进，他才不会口头承诺承担责任呢！现在两人有如两只蚂蚱拴在一起，事情要是浮出水面，书记、县长由不得谁承不承担责任！

与齐书记交换意见后，陈天民选定黄老板为突破口着手处理这事，他打电话过去，说了几句闲话，突然问，生产正常吧？

“托陈县长的福，虽说瓦斯突出检修耽误了些时日，有政府支持，上面批准的技改工程到位，年终分红在去年的基础上保证净增三成！”

“效益不错嘛！”

“遇上贵人，左右逢源顺风顺水！”

“只怕躲不过眼前的狂风暴雨！”

“此话怎讲？”黄老板警惕声音。

“晚上有事吗？”

“陈县长的事就是大事！”

“找个地方吃饭，我不想是最后一顿！”

手机收了线，陈天民仔细检查要和黄老板谈的事，那事不给黄老板挑明，仅靠旁敲侧击黄老板不知道厉害关系，在巨大利润面前，他会装蒜懂不起，最终敷衍了事。不法商人就这个德性，为了高额利润不择手段，他不干预黄老板不会就此罢手，直到暴露酿成天大的祸事！

陈天民也有担心，事情挑明后，他和黄老板的关系走向到底如何心里没有底，好在现在手里还有黄鹂，黄老板应该有所顾及。必须拿下黄老板，他得冒险走这着棋，让天大的罪恶在岭东悄然消失。

下午五点，黄老板来电话，问陈天民哪里接？陈天民说西郊街口。

陈天民坐三轮到西郊街口，老远见到黄老板黑得锃亮的进口奥迪车，他坐进奥迪不说话，黄老板驾车往市里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