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了?”
庞山民抱着一堆竹简急匆匆的来到亭中,抬头看见父亲庞德公正手执一张信笺,身体微微的颤动着,两个腮帮子上的肥肉突突乱跳,嘴角也抽搐的变了形状。
“庞统!”
“无耻之徒,没想到我庞家出了你这样的小人!!”
庞德公怒声呼和,把手里的信纸撕成了碎片,抬手一扬,纷纷如飘雪一般,飘落在亭下的草丛之中。
蒯越和黄承彦惊异在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
黄承彦自然是有眼无珠,已经成了瞎子,看不到信笺的内容。
蒯越则是刚要凑上去细看,就被庞德公给撕碎了。
“庞统因为发掘我荆州的粮草有功,已经被顾泽提议,曹丞相亲自上表,进爵关内侯了!”
水镜先生双手扶在石桌上,那只刚才拍在石桌上的右手已经因为浮肿而高高的隆起,如同一个刚出笼的发面馒头一般!
“信中还说,曹丞相已有承诺,待凯旋归去,返京之时,再另有重赏!”
原来水镜先生司马徽老谋深算,工于心计,在他确知顾泽被曹丞相拜为首席军师之后,便暗地里差人跟随曹军,驻扎在赤壁附近,扮作樵夫农民,探查曹营里面的一举一动。
所以曹营之中的任何消息,一旦放出,他在水镜山庄足不出户,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庞山民把手里所抱的那一大摞竹简放在石桌上,上前扶住颤巍巍的庞德公,面色仓惶的说道:“难道……”
“难道庞统劝咱们荆州氏族们的把粮草拿出来卖给刺史府,也是顾泽的计谋?”
“难道父亲苦心抚养,加意栽培的堂弟,如今已经完全的投身在顾泽的手下,卖身为贼,要调转过来把咱们一网打尽不成?”
他生性敦厚,虽然没有过人的才华,跟庞统比起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也算是人中的娇子,一点就透,只看几个老家伙的反应,便猜了个八九。
黄承彦颓废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本来这几天略好的气色瞬息之间又似乎都跑了个干净,整张脸上变得毫无血色,苍老的皱纹堆满了边边角角,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这个死庞统!”
“他巴巴的从赤壁赶回襄阳,他前脚回来,后脚钱庄便发生了火灾,咱们的金银不翼而飞,一落千丈!”
“紧接着刺史府发来曹丞相催促铁索的军令,把咱们逼到了极点!”
黄承彦两只瞎了的眼睛就是在那个连环转折的时间段葬送的,如想起来依旧历历在心:“这时候,他又跑来给咱们出谋划策,让咱们把积攒了一辈子的粮草,全部拿出来卖给了顾泽!”
“可是!!”
“可是那些用来买粮食的金银,原本就是咱们自己的!!”
咔啦!
咬牙切齿的黄承彦因为用力过猛,嘴里缺钙老化的槽牙碎了两颗,随着滴滴血沫子吐在地上!
蒯越也似乎明白了许多。
“原来……”
“原来庞统和顾泽本来就是一伙的,他这次来襄阳,就是带着顾泽的命令和任务来的!”
“他不来,咱们安如泰山。他一来,咱们急转直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金银粮草,四大皆空!!”
水镜先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沉稳,反而转换成了面如死灰。
“我荆州氏族拼尽所有的财力,为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全部压在了庞统的铁索连环计上!”
“如果说庞统这次前来襄阳,为的是和蒋干一唱一和,玩着双簧,戏弄着咱们,掏干你们手里的金银和粮草的话。”
“那么……”
水镜先生的身子微微晃动,似乎已经体力不支。
旁边“嗖”的一声,飘过一阵风,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亭心,用肩膀扛住水镜的手臂,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下。
正是那个在山巅的破屋之中,侍奉那位神秘将军的侏儒,水镜山庄的大总管魁猿!
庞山民一边给父亲庞德公轻轻捶打着后背,缓解他胸中的郁结,一边紧张的追问道:“那么……又会如何?”
司马徽的眉毛耷拉,面色颓丧:“那么庞统嘴里反复提到的铁索连环计,或许并不是助江东灭曹的妙计,而是一石二鸟,平定江东,诛灭我荆州氏族的毒计!”
嘭!
庞德公拍案而起,圆睁双目,怒声喝道:“他敢!”
“龟儿子的,老子不养他,打小就饿死了,能有他的今天?”
“才出了几天的名头!就敢数典忘祖,回过头来反噬我庞家不成!”
蒯越冷笑一声:“敢不敢的,还用得着说么?”
“你看看我荆州四大氏族,如今要钱没钱,要粮没粮,除了束手就擒,坐等挨刀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庞德公气冲斗牛,火冒三丈,赤红的脸上青筋暴起,戟指着赤壁的方向:“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能死在赤壁不回来了?”
“老子还有他的祖坟!”
回头瞪着庞山民:“马上带人到庞氏的墓地去,给老子把庞统他爹的坟给我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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