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杀什么生?”胖头孙连连摆手,“您呐,另请高明吧!”
“又没说让你杀人。”李自成说道,“你不是厨子吗?求你帮我们做点好吃的。”
“嗐,做菜?那没问题。”胖头孙一口应道。
“好,那就好。”李自成转向李过,“去把那个报晓的芦花大公鸡抓来。”
只见李过,走进鸡笼,看准了那芦花大公鸡,一把就薅住了它的翅膀,把它提溜了出来。
一地鸡毛。
“把它给胖头孙,让他晚上给咱们炖只鸡,好好补补。”李自成说道。
胖头孙见李自成是让他杀这客栈的报晓鸡,连连摆手,说道:“你们要是想吃炖鸡,我上街给你们买来一只炖了便是,但这只鸡可杀不得,杀不得啊!”
“都是鸡,有何杀不得?”李过怒道,“我二爹说杀得,那就是杀得!”
说完李过就去了灶房,拿出了一把刀,要割这只芦花大公鸡的喉咙。
“补之,且慢!”李自成叫道,“让胖头孙来。”
“我说二位活祖宗,想吃炖鸡哪只鸡不能炖?那鸡肉都是一个味儿,为何非要偏吃这只?这只报晓鸡可是掌柜的心头肉,要是死了我可没办法交代。”胖头孙一边拒绝,一边摇头,“要不这样吧,你们把它杀了,只当是我没看到,如果掌柜的回头问起来,我就说不知。”
“不行,就要你杀。”李自成给李过一个眼神,说道:“补之,帮帮他。”
只见李过一手提溜着这只芦花大公鸡,一手提着灶房拿出来的刀,就直奔胖头孙而来。
“别!别!我是服了您二位了,这鸡我杀还不成吗?”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胳膊,胖头孙就心有余悸。
“这就对了,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多没意思?”李过把刀和鸡都递给了胖头孙。
只见胖头孙,浑身哆哆嗦嗦,手中拿着刀,眼一闭,心一横,一刀就割断了这只报晓鸡的喉咙。
鸡血从这只报晓鸡的喉咙中,如一条线一般,流淌而下。
李自成不是非要吃炖鸡不可,即使想吃炖鸡,其实也不必非杀这只报晓的芦花大公鸡。
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他知道这只报晓的芦花大公鸡,是那掌柜的求来的,如果这只报晓鸡死了,那掌柜的肯定十分难过,定会向人间佛再去求一只。
如果掌柜的再求人间佛,那么他就可以看看,到底这鸡是怎么变出来的。
人间佛,人间佛,人间怎么会有佛?想必都是装神弄鬼。
既然要杀这只报晓鸡,那自己直接动手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胖头孙来?
这就是李自成要杀报晓鸡的第二层意思了。
让胖头孙动手,是试探他。
虽然胖头孙是个厨子,杀生做饭也是他的职业,但他如果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这说明他信了人间佛。
可是,李自成让胖头孙动手杀鸡时,虽然胖头孙哆哆嗦嗦,但能看出,那是出于对掌柜的惧怕,怕杀了这只报晓鸡,不好交代,而不是真的不敢杀。
这样一来,就证明了一点,胖头孙他不信人间佛。
李自成一石二鸟,真是心渊似海。
“原来二爹是这个意思,我说怎么非要让那个死胖子杀鸡呢。”李自成叔侄二人回到房中后,李过边吃着炖鸡边说道,“不过说实话,这报晓鸡是真好吃,您看看这鸡腿,肉多紧实。”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李自成说道。
两人吃过了晚饭,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就伴着窗外的风声,沉沉睡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就听见胖头孙在外边,一边敲着房门,一边喊道:“小石爷有请二位!”
李自成叔侄二人,一听小石爷有请,立刻来了精神,打开房门把胖头孙让了进来。
“何时动身?”李自成问道。
“趁着掌柜的还没回来,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胖头孙说道。
“好。”
李自成叔侄二人梳洗完毕,收拾妥当后,便跟着胖头孙来到了街上。
晨起的甘肃镇,到处可见一些人,他们围在几口井旁,口中念念有词地跪拜祈祷。
“死胖子,这些人怎么都起这么早?他们围在这井口旁干嘛呢?”李过边走边问。
“想必是求雨吧。”不等胖头孙搭话,李自成说道,“昨天掌柜的不是说过嘛,每次他们求完雨之后,咱们甘肃镇的几口枯井中,都会蓄满了水。”
“说得正是。”胖头孙答道,“咱们甘肃镇已经有三个月不下雨了,这群人都是信奉人间佛的,他们此刻正围在枯井旁边求雨呢。而且,他们不是一大早来的,而是昨天就来了,在这已经求了一夜。”
“一夜?就这么不吃不喝,一直在这念念有词地求了一夜?”李过惊讶地说道,“这群人真是没事闲的,有那工夫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好。”
李自成看到这群围在枯井旁虔诚的信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昨天听掌柜的说,小石爷不信人间佛,镇守大人也不信,他们要是看到谁信那人间佛,就咔嚓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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