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苏寒被三名蜀山高手追杀,被恐怖的剑灵逼到山穷水尽,险些丧命。
今生,苏寒再度看到剑灵,虽然是弱化了不知多少倍的剑灵,甚至还未形成实体,苏寒却又生出那种恐惧。
蜀山派与剑宗的剑灵,虽说有着天差地别,可本质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因为天地法则的束缚,剑宗的剑灵并不能达到形成实体的程度,仅仅是一个虚灵沉睡在剑心殿中,偶尔被本命相连的剑召唤到战场,附属在主人的身体上。
剑心附体只是短时间内的增幅,远远达不到实体协同作战的效果,当年苏寒即使面对一名蜀山高手也颇为吃力,在那种战斗中一加一是大于二,甚至大于十的。
那可是两个心意相通的剑客!
如今,白春泥已经隐隐触碰到了这个境界,虽谈不上心意相通,却也是得心应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施展出的全力一击,又岂能是泛泛之辈可以抵挡?
苏寒灵神初期,金丹九练,根深蒂固,饶是如此还被爆炸的余波突破防御,虽说仅仅是在脸上留下几道血痕,也可以想象身处爆炸中心的涂壕承受的是怎样的攻击。
“涂壕!”
重重的摔在地上,苏寒不管不顾,呼喊着涂壕的名字,爬起来就朝场中冲去。
演武场被一股热浪所包裹着,温度刚刚好在修士可以承受的极限,滚滚浓烟散尽,场上已经没了涂壕的影子。
消失了,无影无踪!一点灰烬也没有剩下!
涂壕就这样带着吞天铠,在这次爆炸中消失了!
苏寒站在场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滚烫的空气使他清醒了一些,他静下心来,寻找着属于涂壕的那丝灵魂波动。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灵魂波动,就如样貌,不同的是样貌可以通过多种手段去改变,灵魂波动却无法做出丝毫更改。
“没死,没死!”
苏寒欢呼雀跃,就如当年蔓蔓第一次涅槃的时候,劫后余生,感恩戴德。
“什么没死?”
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的白春泥一脸诧异,他无法想象是自己发动了这样的攻击,这种威力足矣媲美飘雪剑圣的成名绝技飘雪人间,那是只属于武圣的范畴!
更加无法想象的是,有人能在承受了这样的攻击后生还,倘若白春泥的对手是一位半步武圣,他还能勉强相信。
可涂壕仅仅是金丹中期的修为,白春泥不相信,也不敢想象!飘雪人间可是号称半步武圣以下瞬杀!
片刻,白春泥得出结论,“你疯了吧?”
“我没疯,反而是你…”苏寒望着白春泥,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你有大麻烦了。”
平心而论,苏寒不想杀白春泥,这是他在血月大陆见到的为数不数不多的好人。
“哼。”二长老白静心从惊讶中恢复常态,一边暗叹白春泥的前途无量,一边站了出来,道,“这一场我剑宗胜了。苏寒,你若是想挑战就亮出你的兵刃,如若不然,还请你退场!”
《剑心决》隐藏着无限的可能,作为德高望重的二长老,白静心的资历比飘雪还要老一些,隐隐的,他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我们所修炼的《剑心决》是不完整的,我师父的师父告诉他,我的师父又在弥留之际将这些告诉我,完整的《剑心决》是可以召唤剑灵协同作战,两者修为共享,心意相通,联手之下可以爆发出无穷的战力!当年,我们的师祖月影就是靠着这一招强行站在血狼王面前,联手紫日、星河与黄尘将其斩杀…”
白静心的师父在说完这些,亦或是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断气了,那是一百多年前,当时的白静心与今日的白春泥一样,区区金丹后期。
这样的绝密信息都是一脉相承的,剑宗长老与飘雪剑圣都知道这个惊天秘闻,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研究所谓的完整《剑心决》,百年中毫无斩获。
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这件事。
今天,由白春泥亲手证明了这个存在的可能,瞬间爆发出的威力,让白静心想到了那完整的《剑心决》,想到了召唤剑灵协同作战的可能。
无疑,白春泥成了剑宗至宝,甚至不惜牺牲所有门徒都要保住的至宝。
“这场战斗还没打完。”苏寒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从空间袋中拿出了一堆白瓷瓶。
这是陆屠所炼制的复魂丹,用以快速修复灵魂,这一趟苏寒带了很多,本是要用作强行施展化魂与修复蔓蔓受损的灵魂,却不料在这一刻被涂壕用上了。
“这也是造化。”苏寒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欣慰。
紧接着,他单手一扬,数十个白瓷瓶飞到空中,瓶盖一一打开,一粒粒白玉色的丹药倒了出来。
不等这些丹药落地,苏寒轻轻捻指,一股魂力瞬间裹住这数千枚丹药,顷刻之间将其研磨成粉末。
像是春雨滋润大地那般,这些复魂丹粉末缓缓飘落,落地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化作一股股温润的暖流,如春风拂面。
“好兄弟,你回来了…”苏寒闭着眼睛,脸上微笑愈来愈浓。
“是的,我回来了!”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分明是涂壕。
平地一声雷,空中裂开一道滋滋作响的缝隙,血月大陆有不少隔空取物的法术,却从未有哪一个能造成这样景象。
“空间裂缝!”
唯有见多识广的飘雪剑身,呢喃着说出了名字。
“老大。”涂壕落地,喜极而泣的抱住了苏寒。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寒笑着拍了拍涂壕的肩膀,很是欣慰。
吞天铠是由上古妖兽吞天兽鳞片打造,内含吞天兽的一缕精魄,方才涂壕的瞬间觉醒,也唤醒了吞天兽的精魄,在那一击人剑合一的猛烈攻击之前,吞天兽精魄出于本能的与涂壕融合了!
是的,融合了!
融合的瞬间,涂壕被拉扯到了空间裂缝,如不出苏寒预料,涂壕一定亲眼看到了上古时期吞天兽所经历过的惨烈战斗,并在战斗结束的那一瞬间,接受了吞天兽的传承。
就如当日苏寒领悟化魂之力。
这是内心的共鸣,跨越了亿万光年和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冥冥之中,这些早已被安排好,所以苏寒说这是造化。
“去吧,完成你的战斗。”苏寒笑着,向后退了几步。
涂壕重重的点头,转头看向瘫坐在地的白春泥,此时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那一击不逊于飘雪人间的猛击抽干了他体内的灵气,倘若不快些救治,哪怕是涂壕不为难他,也逃不了修为尽失的下场。
“且慢!”
还不等涂壕拉开架势,剑宗之内跳出两人,一是白春泥的师父白静心,一是剑宗的第二位武圣恨天。
作为宗主,飘雪剑圣很少处理宗门事务,这些事绝大部分都落到长老会与恨天身上,况且在这种场合飘雪剑圣也不好做的太多,刚刚才将龙虎门与松山派全灭,倘若再强行出面,总归是要落下一个持枪凌弱的骂名,所以恨天站了出来。
至于白静心就更不用多说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弟子,还是为了剑宗的未来,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阁下技艺高超,我代春泥甘拜下风,还请不要赶尽杀绝,白静心在此万分感谢。”白静心朝着涂壕行了一礼,很卑谦的样子。
恨天站在一旁,一脸的灭世残念,看得出他不善言辞,也看得出如果涂壕不点头他就会在瞬间出剑。
涂壕融合了吞天兽残念,仅仅是境界就已一步跨越到灵神巅峰,但他的心智还不足以匹配这样的境界,以至于遇到这样的场面无法应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抛向苏寒。
苏寒会意,站了出来,道,“白静心,我且问你,最后一招之前,你是否有劝阻过白春泥。”
“确有此事。”白静心点头。
“那他是否听从了你的劝阻?”苏寒又问道。
“没有。”白静心摇头。
“那便可以视作是求死。”苏寒笑了,道,“既是求死,你又何必强加阻拦?”
“哗…”
全场哗然。
苏寒的理论虽然超前,可细细一品却是话糙理不糙,这让各个门派、各大城主以及各路高手更加确信了苏寒是足矣撼动剑宗威严的存在,是改变血月大陆格局的第一助力。
白静心被这么一问也没了辙,转头看了看恨天,想这位二师兄能开口说几句,就算是胁迫,也要将白春泥救回去。
拼尽全力施展出的惊天一击,白春泥关系到剑宗的未来,倘若他死在这里,剑宗的脚步又要停滞千百年,白静心相信恨天也清楚这个事实。
事实上,恨天很清楚,作为公认的剑宗第二高手,飘雪剑圣之下最强一人,在关于补全《剑心决》方面,恨天可以说是出力最多,也了解最多。
百年之中,恨天与飘雪剑圣交手演练何止也有上千次,纵使两位武圣竭尽全力也未能达到的境界,白春泥对于剑宗的意义已经不逊于这紫日传承多少了。
“好一个少年英雄!”恨天冷冷一哼,抽出长剑,狠狠地抛了出去。
轻轻一声,长剑刺进地面,有一半都没入岩石之中,碎屑四溅。
“今日我恨天强出头,又不想剑宗落下持枪凌弱的骂名,那便有一个折中的方法。”恨天做完这一切,面色平淡,环视一圈,道,“为了验证白春泥是否一心寻死,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
“怎么说?”苏寒看着这位冷漠高手,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恨天不同于飘雪剑圣,倘若说飘雪剑圣的冷是不食人间烟火,是高贵典雅,那么恨天的冷就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对一切乃至对生命的漠视。
这种人不会觉得生命可贵,相反,在他眼里生命如同石头、黄土那样微不足道,杀人只在举手之间,出手也是只死不伤。
这种人,活在世上只是因为一份执念!
“这把剑就在这里,从这一刻开始,让你的兄弟来抽出这把剑。”恨天指着插进地面的那把剑,道,“倘若在他抽出这把剑之前,白春泥爬回了剑宗阵营,就不能再为难与他。反之,白春泥是生是死,悉听尊便。”
“好!我来!”苏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