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为例，或许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那朕就以更为现实的现象来进一步说明。”

“自独尊儒术以来，包括龙汉皇朝在内的历代皇朝，帝皇也好，朝臣也罢，无不会读圣贤书，特别是官员，更不乏饱读圣贤书的大儒。”

“按道理而言，这些存在更是深受圣人的教化，但结果如何？”

“哪怕真有重礼守节的高尚之士，却也是少之又少，更多的却是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尽肮脏龌龊之事的畜生，皇帝不断出现昏庸之辈，官员也多会在背地里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或许你会反驳朕的说法，但通过现象看本质，你就无法反驳。”

“因为如果所有人都能受圣人教导，天下必然向好，无数人的生活也只会越来越好，结果也的确如此，只不过越来越好的基本永远都只能是饱读圣贤书的权贵，真正的百姓，却会随着一个朝代存在的时间越长生活越来越艰难，从而导致不断出现官逼民反的事情。”

姜承运继续道。

此次的话音落地，原本站着的李妃，径直就跪倒在地。

“陛下之言，让我醍醐灌顶，已有所醒悟。”

“我不再求你任何。”

“现在更是因你的话，弥补此前因拘泥于礼制的行为，愿意改过，以罪人的身份求见，更愿意接受陛下的降罪！”

受到的是根深蒂固的旧有思想的影响，但现在却能快速如此，姜承运并不奇怪，还很欣喜。

因为思想的根深蒂固，基本只是受环境的影响。

或者说此前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去说这样的言论。

一旦有人说，又真的很有道理，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也很正常。

当然，肯定还是需要有接受新思想的本质。

以李妃的个性，现在有此反应，说明她很容易接受新思想。

哪怕在前一秒还对旧思想根深蒂固，也仅仅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的言论。

这自然也让姜承运看到能在短时间内，拉她下水的希望。

“朕身为帝皇，这种话肯定不会轻易向他人说出。”

“毕竟，朕对旧有的礼制是这样的态度，若还说出，基本也代表着朕不屑于旧有的礼制，这样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朝廷不仅极有可能会发生动摇，甚至连朕都会受到影响。”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像一般明事理，由于认为朕说的话有道理就会认可，反而会驳斥，会反对，说白了也就是守旧，或者说是为了利益的考虑明知礼制的本质，也只会一味的坚守。”

“既然你明事理，还因此而快速做出不同的反应，对朕来说，已经不是明事理那般简单，还胜如知己。”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所以，别再跪着，起来说话吧！”

姜承运越说到后面，语气就越温和。

待其说完，李妃谢完恩后，也真不再坚持，直接起身了。

“朕在你面前说了真心话，肯定也让你意识到，朕对所谓的礼制其实也充满了鄙夷。”

“既然如此，你现在是不是还认为，朕会因为狗皇帝的滔天罪恶，既要迁怒到他的妃嫔身上，还要迁怒到他的儿子身上呢？”

等她站起身来后，姜承运就看着她，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这让李妃都满脸的震愕。

愣了片刻，方才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陛下不会因此而迁怒到我们的身上吗？”

姜承运自是不会直接作答：“朕在问你，应该你来回答。”

“而且，朕既然把你当成知己，也就没必要再顾虑，完全可以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朕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朕都绝不会怪罪。”

这话不仅让李雅暗松了口气，也情不自禁地有些欣喜。

看姜承运的眼神也明显的柔和了些。

李妃秀眉微蹙，沉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通过对陛下自登基以来的行事风格来看，你或许不会因姜天养的滔天罪恶，而怪罪到他所册封的妃嫔身上，却应该会怪罪到他的儿子身上。”

“因为从陛下的作风来看，你认为罪恶的血脉是能够延续的。”

“姜天养所册封的妃子，谈不上罪恶血脉的延续，但与其所生的子嗣却有这样的可能。”

这是从事实做出的分析，也始终还涉及到她的儿子。

所以，在说这番话时，她既无奈，也惶恐，还颇为哀伤。

姜承运点头：“不得不说，你通过朕曾经的行为，做出的分析，确实符合朕的性格。”

他的回答，让她更是哀伤。

说明她真的跟孙若微不同，前来求见，主要还是为她的儿子。

以至于，现在并不因为她有可能不会被追究而欣慰，只为她儿子还是难逃厄运而忧心。

“不过，朕既然把你当成了知己，自然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姜承运紧接着的话，让很是哀伤的李妃，精神都为之一振。

连忙看向姜承运，问道：“不知陛下，愿意给我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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