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人定制,刑不上丈夫,礼不下庶人。”
“丈夫尚且如此,又如何能这般对待晋王?”
“要知道,不论他犯下了何等滔天的罪恶,始终是皇族中人,这既有违圣人所定的礼制,也必然有损于皇族的颜面……”
王巍来到殿前,便即开口。
“够了!”姜承运没等他说完,就暴声喝止。
因真的动了真怒,别说是王巍这个当事人,就是朝堂所有人,都无不吓得跪倒匍匐在地。
“腌臜狗儒,安敢开口闭口言圣人?”
“自短视帝皇,独尊儒术以来,儒家便已经成为利益阶层,对所谓的圣人加以追捧的同时,更是以礼制的名义,对所谓圣人的言语,断章取义。”
“什么是刑不上丈夫,礼不下庶人?”
“真正的意思是不因丈夫懂刑法而加大惩处的力度,也不因庶人忙于生计不懂礼,因而违礼而减少责罚,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不管丈夫还是庶人,都要公平以等,不是如你这种肮脏腌臜之辈,因会读书,从庶人一跃成为有功名者,就把这当成你拥有特权的理由,要凌驾在普通人之上。”
“圣人更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但现在被如你这种小人得志一般的儒狗,给曲解成了什么?”
“曲解成了以德报怨,还是要无休止的以德报怨,为的是什么?”
“只因你们这些攀上权力的人,获得利益的人,做起恶来更加的方便,曲解所谓圣人的意思,既是要让你们在做恶的同时,还要得到他人的谅解,乃至是帝皇加以恶行,就是对所谓礼制的冲击,就是对所谓圣人的不敬。”
“晋王是畜生不如的杂碎,让多少龙汉的铁血男儿血洒战场,又让多少龙汉的儿女家破人亡?”
“现在不论他背叛皇族的事实,仅是对龙汉儿女造成的灾难,又岂是你这个原为普通人,却因获得功名而跻身权力层的腌臜儒狗,一句经过无数如你这般肮脏儒狗努力曲解的刑不上丈夫,礼不下庶人给轻飘飘的盖过,要轻拿轻放吗?”
“若真是如此,是非何在?天理何在?”
“如果所谓的礼制,就是在颠倒黑白,罔顾是非,那这所谓的礼制要之何用?”
姜承运震怒,激愤说完,又俯瞰向跪倒匍匐在地的王巍。
“你给朕抬起头来,摸着你的良心想想,然后再回答朕。”
“如果所谓的圣人,真要搞出你嘴里所说的礼不上丈夫,礼不下庶人,这种分明的区别对待,如此存在,还能称之为圣人吗?”
王巍哪敢抬头,依旧匍匐,身体也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无欲则刚,因性格敢于直谏,乃至是死谏,方会不怕死。
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反应,说明姜承运的话,真的让他有所动。
或者说,他的话真让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因由。
这相当于是对他思想的冲击,因其性格在愧疚的同时,肯定也会意识到他的可笑,才会开始怕,开始颤抖。
因为万物皆可欲,姜承运的话让他有所警醒,以其性格,惶恐与愧疚等情绪,一样能称之为他的欲,有欲则难刚,自然会害怕,也会因害怕而颤抖。
“陛下之言,让罪臣……有所触动,不敢再言,也请陛下降……”
他不敢抬头,继续匍匐在地,颤声而语。
应该是想到,姜承运所说的值此大喜之际,让他降罪也不应该,最后想要请其降罪的话,也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
“圣人同样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朕值此大喜之际,不会降罪,自然也不会追究。”
“但朕知道你是敢于直谏之人,也是朝廷之忠良,你不要因为朕今日之话就有所退缩,但必须要反省,不要受被狗儒曲解的圣人圣言,而是要善于思考,善于辩证,理解真正的圣人圣言后,再在此基础之上来向朕直谏。”
“唯有如此,你的直谏才是真正利国利民之直谏。”
“否则,你只能成为宵小利用的对象,在自认为自己很英勇,也必能后世留美名的情况下,实则却是在做阻碍朕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决定,甚至是阻碍时代向前发展的罪人、恶人!”
他紧接着的话,让王巍终于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只因姜承运如此言语,跟他昏君的人设已经完全不符,才会让王巍有如此。
实际上,他也没必要再装昏君。
因为昏君可以装,但他暴君的形象有事实的辅助,却不能装。
在这样的情况下,暴君的人设已经定型,这也是他身为帝皇,最有力的武器,外加以后需要让龙汉皇朝慢慢的步入正轨,自然没必要再继续装昏君。
而且,姜承运想要当好龙汉的帝皇,可以粉碎王巍这种敢于直谏之人固有的思想,却不能真要彻底阻断他敢于直谏的路。
所以,他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趁机扭转他的思想,让他成为敢于直谏,且真能进良言的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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