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所长被看的有些害怕了,慌忙的转过头去,心里却着实不敢动手了。那是一种土狗直视了老虎的感觉,即使老虎就卧在那里,即使土狗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却根本没有胆量去攻击这兽中之王。
陈所长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敢再动手了,可是在这么多下属的面前服软,却更是做不到。
大喝一声:“你竟敢威胁警察?好大的胆子!”
虽是色厉内荏,可大家都看出来了,陈所服软了。
张珏依旧用那双平静的眸子注视陈所长,淡淡的说:“我在问你话呢,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么?”
这一刻,陈所长分明看见了张珏的右眼之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如同玻璃反光一样,但他认为这是错觉。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张珏这轻飘飘的一句逼问,让陈所长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整个人后退一步,反倒像是两人的角色对调了过来:“你别逼我啊我告诉你!”
张珏叹口气,语气竟然有些遗憾的道:“我以为你会坚持下去呢,呵呵,接电话去吧,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浓黑色的气息,那是你大难临头的预兆。”
莫名其妙的,张珏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所有的警员都迷茫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电话?接什么电话?
陈所长也有些纳闷,什么黑气?什么大难临头?
正此时,桌子上的座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叮叮叮’
那刺耳的电话铃声,在这个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的审讯室里,格外的吓人。
众人都是情不自禁的身体一颤,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看张珏,再看看陈所长,目中竟然有了一丝恐惧。他……能看穿人的命运么?他能够预测未来么?
陈所长心里也有些惊恐了,片刻之前,他让自己去接电话。片刻之后,电话果然响了起来。这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陈所长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到座机前,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深深的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接了起来:
“喂,我是陈国明。”
电话里传来一个急促的中年男人声音:“我是徐茂海。”
“啊,徐局长!”
陈所惊叫一声,吓得差点将话筒摔在了地上。市公安局的局长亲自来电,这种事情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次的。
“我问你,你们所里是不是刚刚抓进去了一个年轻人?叫张珏?二十岁左右,是被人诬陷为骗子和敲诈勒索抓进去的?”
陈所一听,立即回头看了眼稳坐钓鱼台的张珏,眼里闪过了惊慌之色,干哑着嗓子道:“是。”
电话那头的徐茂海闻言,头皮都麻了,陈国明啊陈国明,你完蛋了,你把老子也连累了。你他娘抓人不长眼睛,你竟然把省上下来的领导给抓了啊!
徐茂海是真急,上次和张珏同桌吃饭之后,他从张珏那淡定从容的举止里就看出来了,这年轻人绝对不是个一般人。虽然自己从未听闻,省上有哪个领导这么年轻。
但是在回去调查之后,徐茂海却发现张珏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得到同样的调查结果,但是徐茂海却显然和陈所得到了不一样的结论。
陈所因为张珏没有身份,而坐实了张珏是个骗子。但是徐茂海却得到了另一个结论……一些高级领导,或者是高级领导的子女,身份是不会对外泄露的。
瞬间,徐茂海又联想到了张珏来的时候坐的迈巴赫,那可是张盼锡的座驾啊,在一定程度上,王海全都不能私自用那一辆车。光从坐的车,还有国贸大厦的接待程度上,徐茂海就完全杜绝了张珏是个骗子的可能性。
然而回头再一联想,张珏姓张,张盼锡也姓张,都姓张。那这后边的意味可就大了去了。徐茂海消息算是灵通的,他自然知道张盼锡的真实身份,那是从小在省委大院里长大的啊,别说市委书记了,就算省上的领导见到张盼锡那也不敢放肆。
突然得到消息,说是张珏这个极有可能和张盼锡是亲戚,甚至可能比张盼锡地位还高的超级衙内被抓了,是被自己的属下抓了,徐茂海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暗道摊上大事了!
衙内是各地官员最不喜欢的身份,本身无官无职,但是却无法无天。你求他们帮忙办事,很可能啥事都办不成。但是你得罪了他们,他们要给你穿小鞋,那基本上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一句话总结,下绊子,扯后腿,是张珏这种身份的人最拿手的好戏!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徐茂海就动用了警车开道,风风火火的朝着江台区的街口派出所而去(知行中学属于街口派出所管辖范围)。
一路警灯闪烁,前有jiao警开道,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以为哪里出现了大案子呢。然而紧赶慢赶,徐茂海还是没来得及赶到,他问了一句:
“人呢?张珏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陈所长不敢隐瞒,语气有些颤抖的说:“现在铐着呢……”
嘶——
徐茂海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你,你竟然敢对他用手铐?
沉默了几秒钟,徐茂海就下了决心,做出了和蒋定国一样的决定——丢车保帅。
只是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徐茂海在车里嘶哑着嗓子吼道:“给我联系特警,全速开拔江台区街口派出所!”
副局皱皱眉头:“徐局,这有点草率了吧,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特警去派出所干啥啊?”
徐茂海眼睛都红了:“让你联系你就联系,不要废话,出了事我顶着!”
“好吧。”
副局连忙开始联系起了特警,而徐茂海却对司机吩咐道:“掉头,往特警大队走,我们和特警走一路。”
人都被铐住了,徐茂海深知现在说啥都晚了。误会?那是你误会了,人家是被误会的,你上哪说理去?这个时候要是贸然赶到派出所,张珏顶多少受几分钟委屈,但是徐茂海却实打实的要给陈国明被黑锅了。
人家往省上稍微捅一句出去,一个‘治下不严’的帽子立马就压在你脑壳上了。
而如果自己将这件事小事化大,大事化巨,不惜出动特警来解救张珏。不说张珏会不会原谅,反正至少人家把这事儿往出去捅的时候,能少说你两句坏话。要是你再表表忠心,说不得还能得来几句好话。
反正无论如何吧,陈所长这次算是大难临头了,前途黑暗那是往小了说,正常情况下来看,他恐怕也就没啥前途可言了。
陈所长这次倒是有些迷茫了起来,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结果到头来竟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什么意思呢?
手中拿着早已被挂断的电话,陈所长陷入了沉思,但是却根本抓不住头绪。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徐局长风风火火打个电话来问了一句,却只是说了声知道了?
这也是怪徐茂海有心要卖了陈国明,从而给自己的表忠心铺平道路。要不然徐茂海根本就不会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而是会严厉的警告他不要乱来。而这态度不明的答案,虽然会让陈所长乱想,但是倒不至于多想。
接着,陈所长又想到了刚才这小子给自己的预言,说是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他不知道这会不会真的实现,毕竟一个无神论者是很难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的。但问题是他让自己接电话,电话果然就响了起来,是巧合?还是他真的能够预测呢?
权衡利弊一番,陈所长决定先把张珏的手铐解开再说。万一他真的有背景,徐局长就算亲自过来了,可是他好端端的,自己也没把他怎么着,倒是不用担心。若是没有什么背景,那大不了就是给他松绑几分钟嘛:
“误会,呵呵,误会误会。都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把人家的手铐解开。”
警员们闻风而动,但是张珏却沉声说道:“慢着,手铐不急着解,就这样铐着吧,陈所长喜欢铐,那还解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