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刚刚被太后叫了起,皇后便也到了。
荣贵妃听到太后宫里的奴才报说,皇后也来了,起身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眼中寒光倏而闪过,一双美眸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才不动声色地继续站了起来。
皇后匆匆而来,面上带着忧色,见了太后得体行礼,见到荣贵妃在这,也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来,还是很端庄。
太后一见皇后这样,心中便暗暗满意,忙招手让皇后起来。
皇后起身后,走向太后,忧心忡忡地道:“臣妾接到消息,听说大皇子妃难产,还惊动了太后,怕太后着急太过,所以特来瞧瞧。”
太后闻言便笑了,“哀家没什么事,一把年纪了,本来觉也少,少睡这么一会儿,倒也没什么,倒是荣贵妃吓得够呛,这不,头发都没梳好,便到哀家这里来了,对了,皇上那里,皇后可曾差人去问过”
皇后闻言,忙答说:“回太后的话,皇上那边,臣妾方才已经亲自去看过了,常公公说皇上已经歇下了,臣妾便没有叫人去惊扰。”
太后听了这话,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拉过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赞道:“你做得对,皇上龙体未愈,既已睡下,确实不该惊扰他,有咱们陪着就行了。”
太后这话,荣贵妃并不喜欢听,但是却仍然违心附和道:“太后娘娘说的极是,有太后娘娘的福泽庇佑,臣妾相信,大皇子妃一定会平安诞下麟儿,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嗯,这话说的在理。”太后听了荣贵妃这话,也含笑点了点头,似乎也挺满意。
女人家生孩子,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人人如此,太后也不是没生过孩子,所以,虽然外面报说大皇子妃难产,但是,太后却并未太过担心,只以为是大皇子府上的人经验不足,所以一时就慌了神,但是大皇子妃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其实不光太后这样想,连荣贵妃这个亲娘,都差不多也是这般想法,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到太后面前来卖弄,只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解除禁足的契机。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想的越好,却偏偏容易出岔子。
烟若派人去给大皇子府的人传信,说荣贵妃口谕,让他们去韩太医府上请韩太医去大皇子府,大皇子府的奴才去了,人也请到了,但是,却仍然没能如荣贵妃预料的那样,让大皇子妃平安生下孩子。
韩峰自诩医术也算不错了,这些年为了讨好荣贵妃,又于妇人有关的病症上多有研究,可是,没想到却对大皇子妃的难产,毫无办法。
倒也不是他毫无办法,只是试了好些个办法,都没用罢了。
但是这跟没什么办法,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至少在大皇子眼中,是这样的。
“混账,一群混账,我告诉你们,今日若是大皇子妃腹中胎儿有何闪失,本殿下叫你们都留下陪葬”大皇子这下终于慌了神。
产殿内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大皇子妃撕心裂肺的叫声一
直不曾间断,大皇子哪能不慌神。
“韩峰,你不是最利害了么,母妃不是最信任你了么,你给倒是赶紧想办法啊”大皇子一把揪住韩峰的衣领,朝人大声吼道。
“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待臣再想想办法,再想想......”韩峰冷汗都顺着鬓角流下来了。
该试的法子,其实都已经试过了,他哪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暴怒的大皇子罢了。
他可不想真的留在这里给大皇子妃陪葬,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为此做了多少努力,难道真要在今日付诸东流吗
不,绝对不行
韩峰舍不得荣华富贵,但是却知道大皇子妃这样,怕是已经没救了,如今能保得住腹中胎儿,就已是万幸,但大皇子妃,怕是肯定不行了。
可看大皇子这样,倒像是大的小的都想保下来,韩峰自问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思来想去,心中不由生了一条歹毒之计。
既然明知道大皇子妃保不住了,可自己又不想做这个陪死鬼,不如,找个替死鬼来吧
思及此,韩峰忙对大皇子说:“殿下,殿下,臣忽然想到一人,或可救下大皇子妃与小殿下”
“谁,快说”
“永宁侯府二小姐,顾安笙”
“顾安笙”大皇子一听见这个名字,眉心便不由皱了起来。
顾安笙可是陆铮的未婚妻,韩峰要他找顾安笙给聘婷助产,这顾安笙,不会借机害他儿子吧
“殿下,时机不等人啊,大皇子妃与小殿下,可都等不了了,还望殿下早作决断,臣自问医术不如这位顾二小姐,她曾替贵妃娘娘诊病,臣亲眼所见,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别的不说,单就她那一手飞云针法,这天下间可再没有第二个女子会了,说不定,这套针法真可以救大皇子妃与小殿下呢殿下,为了大皇子妃与小殿下,臣恳请殿下召顾安笙前来”韩峰为了让大皇子听他的,叫安笙过来,竟然不惜夸赞安笙医术比他还要高。
要知道,这在从前,可是他绝对不愿意承认的。
而在场的太医,与韩峰有同样心思的,竟然不在少数,闻言多数都出声附和,请大皇子召安笙前来,替大皇子妃助产。
其实,他们中有些甚至连安笙的面都没见过,对安笙仅有的那点儿了解,皆出自耳闻,如今这样异口同声,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罢了。
大皇子妃的惨叫声又一声高过一声地传了出来,血红的水也接连不断地从里面端出来,大皇子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牙应了。
罢了,他想,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是个希望
若顾安笙来了,真能帮聘婷好好生下这个孩子还好,可若是不能,他......
大皇子他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就算是安笙不能帮大皇子妃平安产下皇孙,他竟好像也不能奈她如何,这叫大皇子着实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