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刘子明坐在一口石棺上喘着粗气。
就在刚才石林里响起一声惨叫,那名沧州使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吐出黑血,很快就死不瞑目。
卢老头富态的身躯很快就成为一具干瘪的尸体,死状极其凄惨触目惊心,与夕阳红火挂在两陵山间照耀山河的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子明拿起手中的一包药粉,嘴角泛起苦笑,失神道:“到头来,还是你救了我。”
两道灰影急速掠入石棺林,一人手拿竹竿狼牙和承天卫的长獠刀,一人腰悬名剑妃子笑。
褚冲庙看到尸体先是一惊,随后关切道:“大人,你没事吧?”
刘子明摇了摇头,眼神望向那名悬剑官衣男子,指着那具尸体,缓缓道:“朱厉,此人便是知会朱宏指使你杀人灭口的帮凶,只是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人被我杀了。”
朱厉冷漠道:“人死了就行,另外,大人,我不姓朱。”
刘子明哦了一声,跳下棺椁,“你知道是你义父杀了你全族。”
佩剑官衣男子攥紧拳头,咬牙道:“我早就知道。朱宏这狗贼灭我全族,为了继续得到他的信任,我不惜亲手杀了我的母族,那钗子是我故意留给你们的。”
刘子明面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有些好奇这些年你不是寸步不离吗?怎么没想过报仇?应该有不少机会的。”
朱厉摇了摇头道:“没有机会,朱宏身边有两名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实力不在我之下,我只有一次机会,不能冒险。”
“那两名高手现在还在沧州城内?”
“陪朱宏进地宫龙门了。”
“那你怎么报仇?”
朱厉抬头道:“你不是想杀朱宏,替我制造机会,我来动手。”
刘子明叹气道:“除去大军和那两位高手之外,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太监,不好对付啊。”
朱厉低头看了眼妃子笑,“墓里的大军和高手不用担心,我被阴气击飞并非有意为之,确实是墓里有恐怖的东西。”
褚冲庙皱眉道:“什么东西?”
朱厉摇头道:“没看清身形,但确实很强,应该是仙人留下镇守陵墓的护卫。”
“墓里的护卫能治住大军?朱宏这次可是带了六千精锐。”褚冲庙一脸不敢置信。
朱厉沉声道:“全歼不可能,至少可以拖住大军。我们只要能进去就有机会杀朱宏。别犹豫了,回到沧州城谁也没机会了。”
刘子明抹去嘴角的血渍,“说得对,机会只有一次,可也不能白白送死,再等一等。”
朱厉眼神冷厉,“你还有其他人手?”
刘子明含糊不清道:“不好说。”
褚冲庙心生狐疑,一路以来他跟随刘子明从南漳郡到岭南再到沧州,对他手下可以动用的力量可谓是了如指掌,如今除了龙脉山谷上的五百承天卫外哪里还有援手?
恍惚间他想起了临行江南时突然辞别的那对江湖男女,他们好像是苍梧派的弟子,苍梧山正在仙人湖九山之中。
莫非……
————
仙人墓内别有洞天,空气混浊,不见天日,尽是鬼气森森。
年刚过不惑却满头银丝的老太监在龙门前枯站许久,神情萧索。
一直等不到大鱼上钩,老太监渐渐没了耐心,眯起一双阴毒的眸子望向洞口大开的龙脉深处,先前还有些动静怎么这会安静如水,所有人都销声匿迹了呢?
全军覆没了?不,不会的,曾太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先不说有水师大军压境,单论朱宏身边那两位一品境界的大内高手便是他这个大阉官亲自调教的,实力非凡,按道理应该不会有事才对,传闻有仙人墓内有阴阳家的纵横术和机关师的机关术共同设下的重重机关陷阱确实难缠,可再怎么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吞没这么一股强悍的力量,龙脉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该进去看看?
他犹豫了许久,刚刚挪动半步就停了下来,摇头自嘲一笑,他朱胖子找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朱宏在这里,刘子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留在这里截杀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再次让自己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危险桀骜的光芒。
不止是墓里杀气腾腾,墓外也是杀机重重。
老太监脸色一寒,周身黑袍气机鼓荡,锦绣黑纹绸缎袍顷刻间向四周散去,露出一身鲜红的蟒衣。
“既然来了,藏头露尾可就是鼠辈了。”曾太监眉梢唇角的肌肉紧绷起来,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
沿岸的山谷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的佩刀武士,清一色黑色飞鱼服的承天卫站成一排,远远望去好像一条画师描绘的黑线,肃杀十足。
西边有烟尘马蹄声。
三匹快马悬停在离龙门不远处。
褚冲庙横起那杆竹枪,朱厉抽出妃子笑,分立刘子明身边一左一右,气机飘荡。
刘子明伏在马背上,单手执着缰绳,淡然笑道:“久违了,相党三权臣之一的阉道曾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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