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州北线驿路上涌起一阵风沙。
两名剑道高手骑马并驾齐驱。
两人你追我赶,出剑如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生死之敌,哪里想得到他们竟是一对恩爱侠侣。
伏羲剑对白鹤行,一路上剑意滚滚。
南宫少卿荡开伏羲剑,抓住冷双儿的手腕,无奈道:“双儿你不能和我去,央州城现在是情况不明,会有危险。”
“就是因为情况不明,我更应该和你一起去了。”冷双儿手腕一抖,挣脱南宫的手,伏羲剑去而复返,剑风扫过南宫的手袖,好似一无形气墙,柔柔拂过身驱,牵制南宫气机的调动。
“绕剑柔?”南宫少卿讶异道。
这剑招脱胎于自道家功法里的“封金匮”,冷君山自创冷家剑法之时将其融入剑招之中,专门用于剥夺用剑者的剑气调用,还是冷家太夫人取的名字。
指有绕指柔,剑有绕剑柔。
南宫少卿轻吐一口轻气,双手被自身剑气所缚的感觉实非好受,若想破开此招,除非以剑气冲顶,炸裂周身,如此必将两败俱伤,又或者暂且撤去手中剑气,以御剑术破局,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挣脱出来,可是会留下一瞬间的破绽。
对于高手来说,一瞬间的破绽就可以左右战局。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冷双儿松开马缰,一掌拍在马背上,骏马撒蹄狂奔。她则腰身一拧,纵身跃起,搂住南宫的腰间,与他共乘一骑,贴近南宫耳边轻声道:“这下我没马啦,总不能走路去。”
南宫少卿苦笑认输,将白鹤行归鞘,认栽道:“那你躲在我身后,不许强出头。”
冷双儿撇撇嘴,一掌轻轻搭在南宫后背,收回剑气,道:“我才不会呢!”
南宫少卿会心一笑。
两骑变一骑,南宫猛夹马腹,化作一股轻烟,狂奔直入央州城。
可等两人来到央州城后,先是见到了那匹放跑的骏马倒在地上呜咽不止,双腿中了两只利箭,很快就断了气。
随后他们见到百丈城门化为焦土,央州街头巷尾全是焦土味和血腥味。
南宫少卿翻身下马,脸色唰的失去人色,一路南下,躲过韩都尉铁骑的数次追杀,终究是回晚了。
他双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唇咬破,手指紧握出血,死死地垂下脸庞。
冷双儿美丽的面容上是无尽的忧伤,她牵着白马守在南宫身后,眼眶湿润。
好好的一座城,怎么就人去楼空了呢?
下一刻,南宫少卿猛然抬头,起身狂奔入城。
冷双儿紧随其后,心头浮现一丝和南宫一样疑虑,“刚才有人放箭,也就证明城中还有活口。”
最靠近城门的茶汤巷爆发一阵冲杀。
一伙披甲红头兵正在清扫宁死不肯离去的百姓,一柄柄央州障刀透进妇孺老人们的身体,下手极其利落迅速,死者根本来不及感受到痛苦就倒地死去,一眼就能看出是一群沙场沉浮的老兵油子。
下令杀人的是一名骑在黑马上身扛央州军旗的健壮将军,名叫甘宁,此人位高权重,任央州守备军统领,且和南宫家族交情不浅。
清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茶汤巷尸痕遍野,除了那些惨死的百姓,就只剩下了一对母子,蜷缩在水井旁死死地盯着这伙杀人魔鬼。
坐在马上的甘将军嘴唇干枯,面有愧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抬了抬手。
红头兵领命缓缓走去,举起锋利的障刀,当头劈下。
妇人将孩子护在身下,尖叫一声。
南宫如闪电般地掠向空中,一脚踢在那个红头兵的脑袋。红头兵瞬间口吐汁水,一个翻滚重重地砸在甘将军面前。
“甘宁!”南宫少卿眸中燃起幽幽火焰,横起白鹤行,质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甘将军心生寒意,眼睛亮了起来,颤声道:“南宫少爷,你可不该回来啊。”
南宫少卿皱眉道:“你叛敌了?”
“没有。”甘将军眼眸中一片平静与肃然,“我甘宁守卫央州城有二十年了,自问尽心尽职,可我也改变不了所有的变故……”
南宫少卿拧眉怒道:“放任叛军入城,带兵残杀百姓就是你说的尽心尽职?”
甘宁冷笑一声,粗糙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这还不是因为你南宫少主!若你不随刘子明一路胡闹,不惹怒秦清泉,央州何至于如此下场?”
南宫少卿眉宇间尽是冷漠,他怔怔地看着这些央州城防的红头兵,许久后叹气道:“既然如此,杀我一个人就好,你何必助纣为虐?”
甘将军眼神有些黯淡无光,看了一眼那对可怜的母子,双眼微眯道:“这也是为了你,沧北营叛军抓了城中所有的官员和许多的百姓,就为了你的人头。我违令屠杀百姓,就是他们要营造空城,传出消息,这样才能引你前来。”
“就不怕我带来援兵?”
“恐怕也只有你提前收到了消息。”
此言一出,南宫少卿瞬间想起此事的蹊跷,央州出事的消息是在剑都突围时与那禁方军韩都尉的亲信单魁合作的时候得到的,而且使用了工艺保密,故意挑选了显字的时机,就是要南宫恰当好处地赶回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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