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有宵禁之令，一路上巫有德几乎不见人影，歇歇停停近一个时辰，五脏六腑的疼痛终于缓过了劲。

“摧心掌！”

巫有德嘴角微狞，眼神冰冷，要不是小爷还有几分内功底子，估计已经跟福威镖局的几个镖师一般下场了。

不知道青城派这摧心掌是否是九阴真经中的摧心掌，或许只是同名。

要是我能取得九阴真经，一定让你余矮子尝尝正宗摧心掌的霸道威力，巫有德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一个突兀又强烈的念头。

气血一平复，巫有德立刻提气纵身，几下腾跃，消失于黑夜之中。

一刻钟后，巫有德回到了小院，屋内的情形跟之前一样，岳灵珊僵立不动，余人彦气息微弱。

“两尊珍贵的小瓷器，我能否从瓦罐升级成瓷器，就看你们了。”

巫有德心中喃语，他之所以敢直面余沧海，凭的就是这个理，瓦罐的命，如何比得过瓷器！余沧海是能生擒他，可是擒住了又怎样，不怕玉石俱焚吗？

这个险，余沧海不敢冒。

“我还能叫你二师兄吗？”一道清脆声音响起，岳灵珊冲开了哑穴，小姑娘脸上还有几分乍逢惊变的后怕，可是轻咬嘴唇，又显出倔强之意。

“嗯。”巫有德轻轻应道。

“二师兄，你陪我练剑？教我道理？给我摘星星？都是假的吗？”

岳灵珊眼角凝泪，她的心很痛，看着二师兄变得年轻的脸，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总之，委屈你了。”巫有德的声音很低沉，沉默了一会，又道，“二师兄只是希望活得痛快一点。”

“你活得不痛快吗？”岳灵珊很想大声问一句，可是哑穴再次被点。

……

七天后深夜，福威镖局后院，两道身影浮现。

“余观主，久候了。”巫有德道。

“你要的东西。”余沧海哼了一声，甩手扔出一样东西。

巫有德右手一抓，入手是纸张的触感，

“紫霞秘笈。”

一见首页的四个大字，巫有德呼吸急促了几分，很快察觉异常，书太薄了，最后一页还有撕毁的痕迹。

“见了彦儿，给你另外半卷。”余沧海道。

巫有德脸色难看，“余观主信不过我？”

“嘿嘿！”余沧海只是笑了两声。

“就依余观主之意。”巫有德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福威镖局后院。

“还有多远？”一刻钟后，余沧海出声问道。

“跟着就是。”巫有德低着头应了一句，正忙着翻阅秘笈。

“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武夫之患，于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

一念经文，巫有德脑中就缓缓呈现一座宫殿，宫殿由模糊变得清晰，殿门打开，一句句经文飞入，化成一道道光景。

“……舍尔四性，返诸柔善……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梁，则有小成……”

一遍念完，巫有德记住七成，再念一遍，又多了三成。

巫有德合上秘笈，心中默背，一遍背完，错了两处地方，又照着秘笈念了一遍，再默背，一字不差。

“你这急性子，也敢炼道家玄功，真是不知死活。”余沧海道。

巫有德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前后三遍，巫少侠已经记住半卷紫霞秘笈，这记忆能力，是大学为了背诵经络穴位图，通过记忆培训班教课学到的记忆方法，叫作记忆宫殿，号称学会之后，有过目不忘的神奇能力。

所谓记忆宫殿，就是于脑海中打造专属于自己的记忆之宫，储存各类繁复的记忆。

降临笑傲世界，巫有德打造了三座宫殿，一座记录华山派三十四路剑法，一座是五岳嵩山四派剑法，最后一座就是这半卷紫霞秘笈。

“究竟还有多远？”余沧海的声音中有几分不耐。

“余观主心急了。”巫有德轻声道。

这半卷秘笈前半部分是吐纳功夫，后面的鸣天鼓，饮玉浆，应该是道家更深层次的内功心法，巫有德一知半解，至于如何鸣天鼓，如何饮玉浆，更是毫无头绪，要是强行修炼，必定伤身害气。

就像射雕中的黑风双煞，只得了九阴真经下册，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九阴白骨爪‘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人头颅，如穿腐土’的精义，本意只是攻敌要害，两人竟以为是以五指摧人头颅，更以为练功也是如此，之后梅超风问了马钰‘铅汞’‘姹女婴儿’之意，强练真经上的内功，最后一口真气沉不下丹田，下肢瘫痪。

巫有德默念经文，揣摩真意，十多遍后，着手修炼，一呼一吸之间，丹田震动，真气凝聚，随呼吸沉浮，自小腹升至胸腔，经五脏六腑，再入经脉穴道，达于四肢百骸。

受呼吸长短缓急变化的牵引，真气竟能自一条经络的穴道行至另一条经络的穴道，路线更是极致繁复。

要是之前巫有德这般运气，怕是立刻气血逆冲，可是这会面上红潮起伏，全身气血涌动，不仅不觉难受，反有舒畅之意。

半刻钟后，巫有德面上红潮开始减退，隐有微弱紫意显现，一次吐纳后，全身气血炽热，夜间凉风袭来，不觉一分寒意。又一遍吐纳，只觉丹田似乎有鼓胀之意，真气更圆润了些，少了几分晦涩，第三遍吐纳，眼角已经能隐见面上紫意闪烁，随呼吸变化而明暗不定。

三遍吐纳，巫有德已经了解半卷秘笈的真假。

可是是否领余沧海见余人彦，难住了他，谁知道余沧海会不会翻脸，而且手中这半卷紫霞秘笈，更令他心神沉重。

岳君子太爽快了点吧？

巫有德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忽然，几声水浪击打岸石的声音传来，巫少侠心神一动，连闪几个念头。

“余观主，可否一观另外半卷秘笈？”

“你信不过贫道？”余沧海道。

“我只是确认一番，余观主身上是否真有那半卷秘笈？”巫有德道。

“见了我彦儿，自然就给你，何必心急。”余沧海道。

巫有德忽然问道，“余观主，岳掌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