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拍了几下门,随即便冷静下来,刘灵儿这明显是故意把自己引过来,然后把自己关在这的!
可是,刘灵儿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沈令宜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想得到,怕是为了景荣!
这两天,刘灵儿和汪莲月一直似有似无的接近景荣,虽然景荣一再保持距离,甚至冷漠相对,可是她们二人却始终热情。
还有意无意的敌对自己。
汪莲月好歹做的隐秘一些,可刘灵儿就肆无忌惮了,即便沈令宜在感情上这么迟钝,都对刘灵儿产生了极大的敌意。
这是女人在感情中面对竞争者的本能反应。
沈令宜冷笑一下,这刘灵儿,难不成还想把自己关在这,去勾引景荣?真当景荣是普通男人来者不拒?
她虽然对这个时代的男人从一而终没什么信心,但是却对景荣的品味有信心,景荣便是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也绝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靠上来便接受的。
她之前甚至还想过,若是有一天景荣喜欢了别的女子,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分享的,到时候就合离好了嘛,她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性子。不过在那之前,她肯定要先跟景荣沟通一下,了解他的想法的。
这些都暂且不提。
沈令宜想通了刘灵儿的动机,对方想做什么便一目了然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来了开锁的声音!
沈令宜眉头一皱,开口道,“刘灵儿?”
可是外面却没有人回答她。
沈令宜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下一刻,锁便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长的有些肥胖的男人。
这男人穿了一身大绿的衣裳,是疆域国这边的传统服装,戴着个同颜色的帽子,一进来看到沈令宜,便油腻的笑了起来,“呦,那丫头还真没骗我,姑娘挺嫩啊!”
他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想要摸沈令宜的脸,不曾想沈令宜却敏捷的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她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不怒也不恼,问,“刘灵儿让你来的?”
男人愣了一下,“刘灵儿,找我的那丫头?哈哈哈哈,”他笑起来,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托我来帮她这个忙,姑娘,你可别怪我,我花了银子的,要怪啊,就怪你得罪了人家吧!”
他淫笑着冲着沈令宜扑过来,去过沈令宜只是个软弱无依的弱女子,这下可能真被他得逞了,可偏偏,她不是。
她那几下拳脚功夫,真刀真枪的和高手打可能还不够看,可是对付这样一个酒囊饭袋,却也是足够了,毕竟当初在穷沟沟村,大嫂的弟弟赵德带人在路上截她的时候,她都能把那几个人全打趴下。
沈令宜往旁边一跃便避开了男人,男人扑了个空,差点摔倒,骂骂咧咧的站直,“有点本事啊,不过落在老子手里,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好好伺候老子,说不定老子还……”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然后就愣住了。
刚才,他明明看到这丫头往那边跳的!
可是,怎么没人了?
别说刚才那丫头跳过去的方向了,就算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人啊!
男人后背有些发毛,紧接着,便听到咔嚓一声,他猛地回头看,却见那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他连忙跑过去,“开门!”
门外,沈令宜拍了拍手,冷笑一声。
真当她是没什么能耐的弱女子了,找这么个人对付她。
刚才她跳开的那一瞬间便进入了空间,利用空间离开了房间,趁着男人怔愣的空档,直接将门锁上了。
这男人,她当然不会放过,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处理,就先把人关一夜吧。
想到刘灵儿,沈令宜眼神冷了冷。
她原以为刘灵儿只是把她关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找了个男人来,这是打算要毁了她的名声啊。
心机不可谓不恶毒。
沈令宜转身离开。
门内,男人砰砰的拍着门,恳求道,“姑娘,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关着我啊,我家那婆娘可厉害了,我要是夜里不回去,她准能挠花我的脸,再拿刀劈了我!你快点开门,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这话倒真能听出来几分真心实意的惧怕,不过……
“这些话,留着去找你夫人说吧!”沈令宜冷冷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她回到客栈,敲了敲景荣的房间门,却没有人应声,沈令宜皱了皱眉,直接推开门进去,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景荣去哪了?
她此刻并不算慌乱,哪怕情况并不在她的控制之内,但她有解决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这是上辈子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锻炼出来的心态。
沈令宜没找到景荣,索性关上门去找刘九路,刘九路已经睡下了,被敲门声吵起来,看到外面的沈令宜,还有些不解,“沈姑娘?出什么事了?”
沈令宜看着他,冷声道,“刘老爷,不知道令千金和汪小姐现在在哪儿?”
刘九路一脸茫然,“她们?她们不是在房间睡觉吗?”
吃了晚饭,灵儿和莲月就回房间了啊。
沈令宜冷笑,“我刚从她们的房间过来,二人房间空无一人,不止如此,景荣也不在房间。”
刘九路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起这两日灵儿有意无意的跟自己打听景荣的事,景荣的身份对他来说是禁忌,他自然不会说,也几次三番的提醒过灵儿,可是灵儿始终不以为意,听这沈姑娘的意思,难不成……
他连忙道,“沈姑娘息怒,这应当只是个误会,灵儿跟莲月那两姐妹,性子活泼,怕是在屋里待不住的,兴许是去街上逛逛,买点东西去了。”
沈令宜扯了扯嘴角,道,“刘老爷,我没心情跟你四两拨千斤的演戏,实话告诉你,刚才我被刘灵儿引到了客栈的前厅,她把我推进去,反锁了门,后来一个男人开了锁,说刘灵儿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来糟蹋了我,刘老爷,这是我反应快跑出来了,可我若是没跑出来,这后果,刘灵儿她担得起吗?”
刘九路听了这话,后背直接惊出来了一身冷汗。
“你说……不,这不可能,灵儿只是性子顽皮了点,她不会有这样的坏心思的!”刘九路连忙道,“沈姑娘,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的女儿我再了解不过了,她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沈令宜嗤笑一声,“刘灵儿是什么人,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但是现在,我要找到景荣,而且,关于今晚的事,你们刘家必须要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说法!”
刘九路这下子整个后背都僵住了,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沈令宜以夫妻自称,先前的猜测都成了真……
他虽然在沈千俞登基之前,跟沈千俞有过一些交情,可他并不清楚沈千俞手底下的人,只知道景荣是大俞的大将军,为沈千俞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他对景荣心有敬畏,可是关于这位沈姑娘,他却闻所未闻,只因为景荣的关系,才一直尊敬着。
一开始景荣与沈令宜没有透露夫妻身份,他只是猜测,如今猜测应了真,他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这沈姑娘,也不过只是景将军的妻子而已。
除此之外,怕是也没什么尊贵身份。
景将军如今在大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灵儿能够取代了沈姑娘,那刘家何愁在疆域国不能只手遮天?
刘家做的是布商生意,这门生意,说赚也赚,可赚的也就那样,不温不火的,而且连尊严都捞不着,天底下轻商,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可若是做了景将军的岳家……
这关系,比之与大俞女皇虚无缥缈的几分交情,可就硬朗的多了。
刘九路这一会的功夫,想了许多许多,但他终归是有几分理智的,明白这事就算是要筹谋,也得先看看景将军的态度才是。
沈令宜立在他面前,见他面上几番变化,眼神沉了沉,问,“刘老爷在想什么呢?”
刘九路猛然回神,终于意识到自己还站在沈令宜面前,连忙道,“不敢,沈姑娘,不,景夫人,我这就让人去找灵儿和莲月,以及景将军三人,?你稍安勿躁,有了消息我会马上让人来报信的。”
说罢,他便匆匆忙忙的走了,沈令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勾,她识人无数,刘九路心中那点算盘,即便她不能一眼看出,也能瞧个八九不离十。
可在疆域国的行动还需要刘九路打掩护,她和景荣在这边没有足够的势力能取代刘九路的帮衬。
沈令宜眼神晦暗不明。
……
景荣今夜一直有些不安,沈令宜回房睡下之后,他叫了贴身侍卫,“羽云。”
羽云立即现身,恭敬行礼,“将军,怎么了?”
景荣摇摇头,问,“此处距离疆域国国都,还有多远?”
羽云回道,“不到一百公里,照现在的速度,约莫后日就能到。”
景荣沉默着不说话,羽云觉得有些怪异,问道,“主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第六感一向敏锐,主子从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景荣片刻后开口道,“我们安插在疆域国的探子,一共有多少人?”
羽云思索了一下,才回复道,“疆域国共有我们的人十三人,其中国都安插了五人,有两人得以进入疆域国王宫,但当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差,无法触碰到核心。”
景荣手指动了动,沉声道,“也就是说,这十三人,全都浮于表面,对我们此行帮不上太大的忙。”
“主子,”羽云顿了顿,抬起头来,不解的道,“若是他们能帮上忙,主子与沈姑娘何必再借刘九路之力才能进入国都?若是他们……根深蒂固,主子与沈姑娘兴许都不必跑这一趟。”
景荣沉默着点了点头。
羽云大着胆子将心中猜测说出来,“主子,是想要……”
景荣军中长大,并没有太强的尊卑观念,听到羽云的话,他直接接过了话头,解释道,“我有意脱离刘九路,单独行事。”
羽云哑然,好半晌才道,“主子,这不可取!我们在疆域国人手少,势力也少,若是没有刘家这一层身份,属下便是倾尽那十三人性命,怕是也无法让您和沈姑娘安然进入国都!”
景荣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想想,并没有做决定,你不用慌。”
羽云道,“主子,属下明白,跟着刘家行事,诸多麻烦,且不得安宁,沈姑娘这几日瞧着也对刘家不太满意,可是如今您与沈姑娘没有别的路子,切莫冲动行事!”
景荣笑了笑,“我知道,你退下吧,今夜不用守着了。”
羽云行礼,“是,主子。”
景荣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想要摆脱刘九路,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想节外生枝,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总有这样的感觉,虽然还没发生,但他已经预想到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在自己吓自己。
可是诚如羽云所说,若是脱离了刘九路,如何顺利进入国都?
若是只单单进那个城门,宜儿应该能做到,可是他们却不仅仅是要进入城门那么简单,还要一个干净的身份,以及能与疆域国皇上扯上关联的背景。
他和宜儿都没有,但是刘九路有。
他这样想着,便更没有了睡衣,披了件衣裳起身往外走,今夜月明星稀,客栈的院子里倒是安静,他在后院的石凳上坐下来,又想,若是宜儿的生意做到了这边就好了,但是可惜,就他所知,疆域国暂且还未被沈二狗踏足。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客栈院子一角缓步走上前。
景荣手中剑霎时就出了鞘,厉声喝道,“是谁?”
那身影仿佛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挪动现身。
竟是汪莲月。
她穿了一身白色衣衫,一头墨发垂在身后,似乎是刚刚沐浴完,空气中还有着玫瑰膏脂的味道——景荣之所以熟悉这味道,是因为前些天在一个镇子里,他陪着沈令宜去买了些日用品,其中就有洗发的玫瑰膏脂。
当时,沈令宜还在他面前有些郁闷的道,“其实我老讨厌这膏脂的味道了,太浓烈了,而且洗完头发好干,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坑爹的时代,就只有这么一种能用的。”
当时他特意闻了闻,那膏脂的味道确实浓烈了些,宜儿每次沐浴,都要反反复复洗好多遍,才能让玫瑰味道不那么浓烈。
而汪莲月显然是没有清洗好多遍的,因此景荣很轻易就能认出这呛人的味道。
汪莲月却不知道这一点,她莲步轻移,月光下,仿若坠若人间的仙女,而她显然也是这样自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