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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才俊?高俅终于明白了童贯所说的那个人——刘仲武的儿子刘琦,除了此子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童贯此人虽然心术颇深,但在军官中向来人缘不错,待下大方不谈,对于麾下将士更是优抚有加,因此,跑到这里来向自己推荐一个少年英杰也不奇怪。
然而,童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因为,那些赞语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赞誉了,从仪表到人才,童贯几乎是把所有能用的溢美之词全都用上了。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思索起了童贯的用心。难不成,童贯居然是……童贯一直在旁边观察高俅的神色,见其从不解到疑惑,最后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松。
自从听说了那桩事情之后,他就在心中盘算了开来,倘若事情有成,一来可以向高俅卖一个大人情,二来刘仲武必定是欢喜的。
至于门庭之间的差别反而倒不重要,从高俅历来的表现中,他隐隐约约觉得,高俅似乎是不怎么在乎文武之分的。
高俅确实不怎么在乎文武之分,但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却不得不谨慎。
女儿看不上皇太子赵桓和嘉王赵楷,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而赵佶亦没有因为旁人的撮合而下达旨意,这中间的空隙自己自然可以另作文章。
刘琦的名字他听说过,只是,人却没有见过。如今此子年龄和自己的女儿相当,不管怎么说,都得先见见真人才是。
“既然道夫你这么说,我倒是该见一见这个刘琦了。唔,你找一个方便的日子,晚间将他带到我这里来,究竟是怎样的年轻才俊,我倒要好好看仔细了。”直到童贯心领神会地离去,高俅方才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韩世忠如今官职不高。还在西北征战,这刘琦也已经出现,而那个后世最是鼎鼎大名的岳飞呢?
是不是该派人寻访一下?如今女真人南下还是没影的事,成全岳飞声名的机会还不知在哪里?
只是,大将需得从小培养,要是能改一下岳飞的脾气,只怕事情还有可为吧?
话说,岳飞如今该有几岁来着……身为日理万机的天子。自然不可能在最忙碌地时候接见刘琦,因此,召见的时间最后定在了七日之后。
而童贯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告诉了刘琦,却又吩咐次日晚间要带他去拜访一位贵客,命家人给他好生准备了一身衣服。
刘琦虽说不明白童贯的用意,但父亲行前吩咐过他万事且听童贯安排,自然不敢有所违逆,但心中却不免有些嘀咕。
晚上出行时,童贯却不用马车,从马厩里精选出了两匹高头大马。又选了两个精壮的随从跟着。
便和刘琦乘马而行。虽说天子官家好骑乘人尽皆知,但是,马术不比寻常小道。
尤其是在京城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若是马术不精,骑马行在路上指不定出点什么纰漏。
正因为如此,除了禁军军官之外,等闲人很少骑马出行,而文官更是重身份,出入全是马车。
上灯时节,童贯和刘琦这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路上,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
童贯虽是内侍,却长得颇为英武。看不出半点阴柔气;而刘琦虽然小小年纪,却生得比同龄人高一头,仪表堂堂英气勃勃,回头率也着实不低。
童贯并未带着刘琦直奔高府,而是带着他往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四处兜了一圈。
刘琦虽说不是头一回得见这种盛世风流景象,亦是看得眼花缭乱。好在他小小年纪却也有些定力,见天色渐渐更晚了,便向旁边的童贯问道:“童大人,这么晚了。我们还不到你说地那家贵人那里去么?”
“还早呢!”童贯漫不经心地答道,见刘琦略有不解,他索性又解释道,
“东京城比不得其他地方,越是入夜越热闹,刚刚你也看见了,我这一路过来,遇到了几拨熟人?如今人家那里指不定刚刚在用晚饭,我这个时候带你过去像什么样子?我听你爹说,你很久没来京城,今晚若是看中什么尽管说,我这个当长辈的这点钱还是开销得起的!”话虽如此,刘琦究竟家教不凡,一路上大多只是拿眼睛去看,拿钱买东西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童贯却是一路走一路买了些小玩意,等到两个随从已经满满当当拿了一手的东西,他方才不再往外掏钱。
看了看天色和四周的人群,他便回头吩咐了一声,掉转马头往一条小巷中穿去。
刚刚走的那些都是大道,现如今四人走的却都是小路。然而,终究是东京城,这小路也能容马匹经过,因此只是比刚才走得慢些。
等到了地头童贯上去叩门,刘琦这才发觉这门庭并不华贵显赫,心中不由更奇怪了——童贯的为人他曾经听父亲提起过,等闲贵人未必入得了眼。
想到这里,他便四下张望了起来,见四周尽是高墙大院,他便隐约明白了过来。
想必,这是哪家高门大府的偏门。可既然是上门拜访,为何不走正门如此藏头露尾?
那门很快打开了,出来地是一个身穿蓝衫地下人,童贯和那人分说了几句,那人便立刻打开了门。
刘琦刚刚下马,里头便有仆人过来牵走了马匹,紧接着又有人把他们一行迎了进去。
沿着青石路入了府内,刘琦便更加印证了自己刚刚的想法。无论是亭台楼阁布置陈设还是四周的侍从奴仆,无一不显现出尊贵气象。
童贯所说地贵人,只怕是真的非同小可。他正在心里猜测童贯这一回带自己过来的用意,突然瞥见小路尽头那边的拱门处有一个小脑袋,脸上不由呆了一呆。
尽管离着还远,但是他善于箭术,眼力自然是不同凡响,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只是身上的装束被拱门挡住看不分明。
童贯也早就看到了那边探头探脑的人影,见刘琦好奇地回望过去,也知机地没有挑明,只是跟在前面的高升后面往书房走去。
快到的时候,他方才回头笑道:“九郎,别看了,那是主人家的千金,想必是好奇了你地身份所以才在那里张望。你要是真想看,呆会我和主人家说一声,让你们两个小的互相认识一下。”刘琦这才收回了目光,却呐呐地没有说话,心中恨透了自己的好眼力。
他最怕的就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千金,要是真的见了面,只怕是麻烦多多。
进了书房,刘琦一眼便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虽然鬓间隐约可见些许白色,但人却精神奕奕。
在他的方向看去,似乎对方是注意到了自己这两人的到来,很快便丢下书站了起来,然后意态自如地点了点头。
“高相公!”童贯这一声称呼顿时把刘琦从种种猜测中拉了回来,几乎是顷刻之间,他就明白了面前此人的身份。
朝廷中姓高地官员不少,但是,够资格被称之为相公的却只有一个——尽管他听说那个人如今已经罢相,但是,想必是不会错的。
想到这里,他福至心灵地立刻下拜道:“小子刘琦,拜见高相公!”
“你就是道夫提到的刘家九郎?”高俅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细细打量了半晌便笑道,
“我当初还以为道夫的赞语过分了,如今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刘子文有如此佳儿,真真是令人羡慕!”刘琦此时着实激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直到最后方才迸出一句话道:“相公谬赞,小子万万不敢当。仪表不过是爹娘所赐,算不得什么,小子只希望将来能如爹爹那样建功立业,方才不负到这世上一回。”
“好,好!”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高俅心中讶异之余不由连连赞叹。
他起先还以为童贯早就对刘琦点明了此行的目的,但刚刚两相见面的情景却表明,刘琦事先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且很可能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而这样的临机应变无疑令他更加满意。
若说是婚配,寻常世家子弟只应了门当户对这一点,生来便是天骄子,将来成就很可能只是有限,而按照今日刘琦的举止来看,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不过分。
怪不得刘琦能够在史书上位列中兴名将之一,声名更胜乃父一筹,原来的确是不同凡响!
坐下之后,高俅随口又问了刘琦几句,发现其谈吐有度仪态从容,心中不由更是欢喜。
他才不希望女儿当什么皇太子妃或是嫁给皇子,此时此刻,他心中恨不得立刻将女儿和刘琦的婚事确定下来。
然而,一考虑到高嘉的性子以及刘仲武正统军在外,他的热情也就渐渐降了下来。
他这个丈人即便是选定了女婿,但是,最终会有什么结果,却不是他能够说准的。
多少众人眼中的佳儿佳妇最终落得个散场的结局,也并不是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