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收起食盒,站了起来,就着昏黄的灯光去看牢房的墙壁,但见得那墙壁上面,赫然是一副简陋的辽东军事地图,什么地方是高山、什么地方是河流,什么地方是明军驻扎兵马的城池,什么地方是满洲兵驻扎兵马的地方,什么地方适合埋伏,什么地方应该提防偷袭…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熊廷弼决不是等闲之辈,在牢房之中,居然还是满心想着国事,程真轻轻抚mo墙上那粗线条的地图,心中也自感动。虽然今天没有听到熊廷弼讲黄色段子,但是程真觉得很满足,他看着熊廷弼熟睡的身影,轻轻说道:“熊将军,有本王在一天,你是不会死的!”
这时候的程真,因为地府那本《明史演义的很多部分,都已经映刻在他的脑海,所以他对很多历史事件,是知道得很详细的。如果历史没有偏离轨道的话,那么在魏忠贤杀害六君子之前,熊廷弼是不会死的,只要程真在这之前想出办法来,自然是可以营救熊廷弼的。
外面的王承恩在催促,声音有些急促:“王爷,快点…”程真点了点头,从天牢中走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对王承恩道:“老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熊廷弼将军给我救出来!”
王承恩点了点头,这时候牢头走过来催促,说是上头查房的人来了。程真随手从王承恩的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那牢头,小声道:“听着,你给我将熊将军伺候好了,以后自然还有重赏,知道么?如果熊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吃饭的家伙也不要想留着了!”
那牢头看到亮闪闪的一大锭银子,早已经是眉开眼笑,点头不迭。程真还不是很放心,又吩咐王承恩道:“老王,你想办法弄两个人到天牢里面来,保护好熊将军,知道么?”
王承恩点了点头,看到那金子落入牢头手中,不由得一阵肉痛。程真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把事情办好了,赏你一千两银子!”
王承恩大喜过望,连声不迭的拍马屁道:“王爷英明,王爷真是大大的英明!”
有钱就是好办事,第二日下午,王承恩就安排好了几名混混,经过那牢头的配合,混进了天牢,就在熊廷弼牢房的左右两边。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熊廷弼的安全,牢头则伺候好熊廷弼吃香的喝辣的。知道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程真这才放下心来。
据牢里面传来的消息,这熊廷弼依旧吃得好、睡得香,荤段子依旧讲得开心。程真哑然失笑,在这个程朱理学盛行、人人道貌岸然的时代,有熊廷弼这种不拘小节的人存在,何尝不是一种乐趣,所以一定要保护好熊廷弼的安全。将来当了皇帝,也不至于太闷才是!
到了第三日,也就是十一月十一日,按照礼部安排的信王大婚流程,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携带着礼物来到信王府,祝贺信王爷大婚。这一天的信王府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上去煞是热闹,程真借着这个机会,将朝廷的官员认识了一个大概。
让程真感到困惑的是,有些官员只要走上前来,报上名号,他就能够很清晰的想起这个人的相关资料;有些官员走上前来,报上名号,他脑子里面还是木然的。程真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在地府轮回盘时候的画面,那本《明史演义化成碎片,飘飘荡荡向他和老头子崇祯皇帝飞去…他不禁有些遗憾,虽然那本那本写明朝历史的书,大部分资料储存在自己脑海,当时也遗失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大臣们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三个派系,一部分都凑在兵部尚书崔呈秀的周围,包括魏良卿、王体乾等人,明显都是阉党,只是那九千岁魏忠贤没有来而已,这部分人谈笑自若,嘻嘻哈哈;另外一部分则凑在内阁大学士叶向高的周围,比较著名的有杨涟、左光斗、高攀龙等人,这部分人则跟阉党形成强烈的对比,都是正襟危坐、面容肃穆;剩下的第三部分人,占据了大多数,程真也记不清那么多名字,就看到这帮人个个神情紧张,一会看看崔呈秀,一会看看叶相高,似乎是举棋不定。
相对而言,程真发现自己更喜欢崔呈秀一些,这家伙跟上次一样,还是马屁不断,而且那些马屁拍得越来越有水准。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程真也不能例外,崔呈秀一会说程真“年少英俊,艳福不浅”,一会说程真“大富大贵之相,将来必有非凡的财运”…程真听得高兴,几杯酒下肚以后,就飘飘然起来。
这时候只听到那边的杨涟重重的“哼”了一声,将酒杯重重的在桌上一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恬不知耻!”程真也懒得跟他计较,崔呈秀开始脸色一变,后来又恢复了满脸笑容,重新开始给程真敬酒拍马屁。
喝酒吃饭之后,就是在信王府的园子里面听戏,叶向高、左光斗和杨涟等正人君子,哪里肯参加这种场面,早早的就散去了,崔呈秀、魏良卿等人,跟着程真看戏,一个个大呼小叫的,看得颇为高兴。看戏之后,程真又拉着一帮阉党到后院赌钱,故意输了他们不少银子,将魏良卿和崔呈秀等人逗得颇为高兴。这些银子对阉党中人来说,并不算多,但是人都是好赌的,能赢钱的就是运气好、兆头好,不管赢多少都会开心。
阉党们赌得高兴的时候,程真拉着魏良卿跑到偏厅,说道:“肃宁伯,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魏良卿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似乎早已忘记了当日在嫣红楼的不快,他一边喷着酒气,一边拍了拍自己胸口的几根骨头,信誓旦旦的说道:“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王爷说一声,没有我办不到的!”
程真眨巴眨巴眼睛,凑到魏良卿耳边,用手掩着嘴巴,道:“这件事情,我当肃宁伯是兄弟,所以才肯说说出来的,你须先要答应我,不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才行…”魏良卿又用那柴棍一般的手拍他那瘦削鸡胸,满口保证。
程真道:“本王这次娶进门的王妃当中,有一个叫做周盈盈的,这小娘皮在床上老是哭哭啼啼的,玩都玩得不爽。后来本王一问,才知道这小娘子他老子叫做周遇吉,据说是不识抬举,得罪了肃宁伯,所以小王斗胆的向肃宁伯求个情,不知道肃宁伯能不能卖本王这个面子?”
这一手乃是先礼后兵,程真说完话,目光炯炯的看着魏良卿,目光中满是神秘的笑意,心中却是早已经盘算好:如果魏良卿不识抬举,他就决心拿魏良卿和客氏的奸情来要挟了,希望这魏良卿识相一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