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郡,统县三,户一万一千。\\、qВ5、cOM/
宜春城内,罗士信在众兵的拥戴之下,昂然步入太守府,而原本太守赵原手碰印信,上前跪拜迎接,之后,是大批郡内官员。
这个太守赵原,脸容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但是总体上说,额角宽广,相貌堂堂,有着官威的模样,他磕头说着:“罪臣赵原拜见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罗士信倒也不是完全是武夫,命行军主薄收下太守印信,然后说着:“各位大人弃暗投明,免了郡中一场刀兵,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大军所到,有三千铁骑,六千身着纸甲的步兵,还有一千弓箭和投石手,一千厢兵,见此声势,宜春郡土地狭小,人口不多,因此在一万军面前,立刻降了,连战也不战。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大批亲兵入内,罗士信既然已经发达,自然不但将家属全部搬来,而且还吸取了大量原本旧部,以及乡中族中子弟,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中不泛高手与悍士。
等到了太守大厅之内,里面已经设好了宴席,他独自走到上座处,卫士连忙跟着。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大将军的威势。
罗士信坐定后,柔声说着:“众位大人,请入坐。”
众位官员眼见如此,不由高颂祝贺,把心放定了一些,才坐入各席处,其中徐子陵白衣翩翩,独坐一席,特别引人注意。
这时,自有侍女上来,为各人斟酒,而罗士信就举杯说着:“各位。唐王受命于天,奋二世之烈,崛起南方,来前,就特意叮嘱于我,说如有官员弃暗投明,归我大唐,不但无罪,而且要重用各位。各位不必担心,来,一起喝一杯吧!”
有这句话,众人不由一起欢呼,连忙纷纷举杯,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等喝了几杯,酒过数巡,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罗士信又端容说着:“各位所向,必须唐王旨意,但是此时,各居原职,只是有几点,还请诸位大人配合。”
“将军请说,卑职等人都会配合王军。”以太守赵原为首的各位降官,都纷纷说着。
“厢兵府都尉何在?”
“末将在!”桂锡良立刻从席上下来,跪在地上,半点也不敢怠慢。他现在就是正七品厢兵府都尉,到了唐军中一年,由于快速扩张,倒也提拔上来了,但是与当年从龙甚早的人相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
厢兵府都尉。就是随军出征的厢兵统领,按照唐制,大军出征有厢兵随从,这些厢兵,平时可为大军役兵,后勤,一旦攻下了一地,这些厢兵立刻就可以收编降兵,并且安排到代理县尉和代理郡尉的地位。
这些厢兵都是专门地训练队,每次军队训练。都提拔出的训练尖子,考察过忠诚之后,就派遣到下一郡县去当厢兵中下级军官,不但擅长训练军队,而且更重要的是易地为兵,以达到真正控制地方的目的,也是分薄主帅大权的考虑,这样出征的主将,根本不能趁着军管的机会安插私人。控制地方了。
“唐王有令,县尉与郡尉。交出所有兵权,归于厢兵府都尉管辖,你等官职品级不变,等日后唐王自会安排。”罗士信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你等还有疑问吗?”
虽然宴会上,有数人脸色大变,但是在这时,却半点疑问也没有,个个应是,不敢有丝毫违抗。
“既然如此,桂都尉,你宴后就可和随军主薄,一起去交割兵权,按照法制,一一清点军户,分成郡内,军内,兵部三份文件,各自存档,然后去除老弱,训练士兵,我许你招募五千厢兵,快快去吧!”
“是,末将遵令。”桂锡良当然知道,一郡之内的厢兵,基本上是郡内一千,各县三百,就足够控制地方了,原本用不得这样多,但是厢兵府地另外一大任务,就是为正规军提供合格的士兵,以补充兵员,因此才有五千之数,以后自然会被补充掉三千左右。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事如成,只要守得郡城一年,就可转正为郡尉,正六品,以后也可慢慢爬上去了,因此大口应着。
“随军主薄,你和桂都尉交割兵权后,就去清点郡库县仓,以报户部。”
“是,末将遵令。”随军主薄也自应着。
在场的降官,不由面面相觑,一地之要,就在兵权和粮草二字,控制这二部,就等于控制了这地的要害,看来唐军的确早有准备,老于国事,当下诸官都若有所思。
行军打仗,身穿数十斤的重甲,处理许多事情,又喝了热酒,等群官散去,罗士
是一流高手,也觉得疲倦,才在一处太守府的内花园茶休息,罗士信见得了泉水,不顾二月天寒,缓缓解下上衣,露出精壮坟起的肌肉和许多伤痕,就跳入泉水中,冷水淋浴,痛快之极。
徐子陵卓立于泉水边,瞧着用冷水冲洗地罗士信,皱眉问着:“士信兄,为何不直接进攻巴陵帮呢?”
罗士信躺在了寒冷的泉水之中,闭上虎目,舒服地吁出一口气,漫不经意的回答的说着:“巴陵帮为六帮十会之一,实力相当庞大,又有圣上为后台,现在已经控制了巴陵郡方方面面,如是贸然出征,最怕立刻就会使巴陵帮夺城起事,这仗就不好打了。”
“而且,巴陵帮二当家萧铣此人,本是西梁宣帝曾孙。萧铣之叔伯姑母被册立为皇后,即萧皇后。萧铣遂被任为郡主薄,手下掌控小半个郡城,一旦我攻打,只怕此人立刻可以独揽大权,这并非我们所愿意看见的。”
“而且,豫章郡甚是单薄,为了避免出事,唐王已定厚实之形。因此不战而取下宜春郡,二郡一合,就算初战不利,也不会出现大逆转,留了后路。”
“你可知道,巴陵帮大当家是陆抗手,而二当家萧铣本是外人,却在这几年内声威日大,直逼于大当家。只是陆抗手也是一代人杰,他提拔三当家为自己心腹,共同钳制于他,但是也只是分庭抗礼之势,其地位岌岌可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已经传达唐王旨意,只要陆抗手归顺唐王,唐王不吝太守之职。封爵之赏,你说陆抗手会怎么样呢?而萧铣又会怎么样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方已经通过陆抗手,转达唐王之意,十日之后,我军就会大军压境,到时候,又会怎么样呢?”
徐子陵仰首望天,天空上已落半山之日。一次宴会,竟然现在已经快黄昏了,淡淡问着:“我只希望士信兄切妄逞意气,大开杀戒,这些战略上的问题,我是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罗士信起身,自行用毛巾擦身,然后穿上自己的将服,立在庭院之中,哈哈笑着说:“徐兄实有一颗妇人柔弱地心。这或可讨娘儿欢喜,却非大丈夫地行藏。”
顿了一顿,双目寒芒闪闪的盯着朝他看来的徐子陵昂然说着:“争夺天下,本来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不祸及百姓,就是王者之师。徐兄你转游天下,难道连这点也不明白吗?”
徐子陵默然,然后潇洒的耸肩说着:“每个人都有他的看法,妇人之心若代表的是善良和温柔,也没什么不妥。对吗?”
罗士信露出一丝笑意道:“徐子陵确是徐子陵,难怪唐王对你如此重视。”
以罗士信地品级,当然可以知道一些内幕,他不会真正相信徐子陵,但是也知道唐王对徐子陵另眼相看。因此才如此说着。
等徐子陵出去了,庭院中才转出了一个人来。正是虚行之。
“虚先生,你来了?不知道巴陵现在怎么样了?”
“我方已经在巴陵郡中散步流言,说萧铣勾结外人,意图弑主,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巴陵帮原本矛盾激化,分裂成陆抗手和萧铣二大阵营。”虚行之高深莫测的说着:“而且我方地时间限制,更是使双方对立非常严重,萧铣要想成事,就必须在这十日内杀死陆抗手,但是这十日时间很短,陆抗手自会全力戒备,这样就有一个龙争虎斗了。”
“如此一来,大事已定,陆抗手毕竟才是巴陵帮的帮主,在位多年,积威甚重,萧铣很难在十日内杀得他,就算杀得,巴陵帮也会分崩离析,断无可能在数日之内重组统一,我方已经有胜无败。”罗士信欣然说着,他对这点战略上,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再说,巴陵帮虽强,毕竟是帮会,没有几个月的军事训练,个人再强也是乌合之众,现在十日期限之下,他绝对没有机会完成这个蜕变。”
说到这里,他哑然失笑:“如果他能够在十日内,就把帮众变成军队,这等神人,那我认输也不冤枉。”
“未必,你应该知道,我方一取巴陵郡,南可和宋阀呼应,上可到竞陵取得飞匹牧场,可以说,南方大势已成,再难有人匹敌,这个大势,许多人都看的很清楚,因此,虽然从战略上,区区一个巴陵郡已经落到了绝对的下风,再怎么样顽抗都免不了灭亡的命运,但是如果有其它势力地干涉,就完全不一样了。”虚行之叹了一口气,说着:“这次我带来了五百高手,又具足弩弓和上等玄甲,已经倾唐王一半高手了,就是为了这个,这次我们不但要
陵郡,更要好好地让一些人摔个跟头,短时间内,再局面!”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全是洗之不尽的杀机。
而对面的罗士信,听到这里,狠狠的点头应是,手按刀柄。
明月照射下,水在重山外远处蜿蜒奔流,光波点点,蔚为奇观,徐子陵盘膝坐在一处高崖之上,缓缓睁开虎目。
经过近四个时辰的默坐冥修后,跟前的景象焕然一变,充盈着新鲜的动人感觉。
徐子陵环目一扫,高耸峭立的峰岳在左右两方如大鹏展翅,延伸开去,岩壁千重。令人生出飞鸟难渡地感觉。事实上凭他们地轻功,在攀援上来时亦费了一番功夫。
对面矮了一截地山峦,虽然还没有春来,但是石隙流泉,仞壁飞瀑,也为这深山穷谷平添不少生趣。
突然之间,徐子陵睁开了眼。
她是如此年轻,迎着夜风,白裙如雪。随风飘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徐子陵目光所向,正好半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使她几欲于这钟天地灵气而同生,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亦不由涌起惊艳的感觉。
就像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水畔。而把周围地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就在这时,她以她不含一丝杂质地甜美声线柔声叹息的说着:“妃暄实在不愿于这种情况下在此出现,但是又别无选择,你可知道,杨宣凝已经和邪王石之轩结盟,并且将邪帝舍利交给了他!”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她就像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灿烂轻盈,徐子陵被她旷绝当世的仙姿美态所震慑,这时听到这句,顿时一惊,清醒过来,惊讶的说着:“什么?”
然后又皱眉说着:“师小姐可否说得更清楚些?”
师妃暄的玉容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地说着:“我知道子陵这些日子来,观看杨宣凝治政于民,甚觉得有王者之风,妃暄也是如此认为,只是,你可知道杨宣凝已经和邪王石之轩结盟,意味着什么?魔门无情无义,毫无伦理,一旦得了天下,只怕万民都落得水火之中。而邪王石之轩,更是魔门中第一高手,萧铣份属阴癸派,一旦失败,就等于魔门在南方地根基几乎全部拔除,余者也不能抗衡,妃暄岂是喜操干戈的人,只因一统的契机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得不如此而已!”
徐子陵心中一寒。默然不说,他当然已经知道李家积蓄兵马,准备起事,而且也知道李阀的实力,的确大有可能一战而取关中。
但是就因为如此,他才心中矛盾,他毕竟是南方汉人,虽然心仁,但是毕竟有自己的个性和看法。
见得如此,师妃暄叹息一声,在月下,只显的她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这时,眸子射出悲悯的目光,以平静地语调淡淡说着:“我知道杨宣凝和你说过,李家有胡人血统,因此子陵心中有疑,是不是?”
徐子陵想不到她变得如此直截了当,当下说着:“不错,师小姐有何见解呢?”
师妃暄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语音转柔说着:“这正是妃暄不选他地缘故,五胡以来,虽然李阀等都有胡人血统,但是都敬慕华夏文化,你看他们平时,可有多少胡人野蛮之风?”
“杨宣凝自持汉统,如果再夺了南方,并且和宋阀结合,立刻成南北对立之势,虽有胡汉之分,但是二地黎民何辜?这又是几百年的南北朝分抗,如此杀来杀去,苦的还是百姓,师妃暄就是因为这点,才支持胡汉结合的李阀,以平息大地争端,为万世开太平,无论胡汉,都可生长在同一天空之下安居乐业。”
说着,目光直投徐子陵处,淡然问着:“以前事情不说,二百年已过,现在北方论得血统,多少人有胡人血统呢?这些百姓,又有何辜,子陵难道要帮助杨宣凝,再来一次杀胡令,杀尽北方半数人不成?”
徐子陵哑口无言,自她现身,所有主动全掌握在她手里。她的说话更深合剑道之旨,直入人心,让他无法反驳。
想到北方黎民无数,想起二百年南北对立造成的苦难,徐子陵默默与她互相凝视半晌后,终于叹息地说着:“师小姐这次来,又要我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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