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朱斌叹息了声,说道:“其实就算我们现在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只要上边一个不高兴,什么样的宏愿都只能成为泡影…”
看了眼酒桌上的人,朱斌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其实现在我认为最要做的,就是如何好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咱们当兵的莫名其妙的死了,难道让那些老百姓和女真狗拼命?兄弟我不是胆小怕事,只是每每一想到女真狗的残暴,心里总有些为百姓们担忧啊…”
他脸上果然是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酒桌上的这几个人平时听惯了长官们的大道理,要如何如何为朝廷尽忠,要如何如何为皇上分忧等等,现在朱斌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们倍觉新鲜,一个个注意力都不禁被他吸引了过去。
朱斌悄悄打量,眼看自己计谋就要得逞,更始振奋精神说道:“我知道天字第一营的兄弟们,尤其是你们哥四个,其实个个都是赤胆忠心,一门心思要和鞑子拼命的好汉,可惜未遇明主,未遇明主啊….所以就做出了这副玩世不恭,自暴自弃的样子出来,是也不是?”
他端坐在那,摆明了自己就是嘴里说的“明主”,可惜我们的守备大人,区区一个小小武将,和“明主”两字相差十万八千里,也就他自己在那洋洋得意而已…
“你准备和女真狗认认真真的打仗?”郑天瑞睁着一双醉眼问道。
“当然!”朱斌“大义凛然”地说道:“我天字第一营虽然只有六百余士卒,可一样能够为我大明尽忠报国,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天字第一营打造成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
“如果真如你所说…”黄飙沉默了会后说道:“我等就是听命于你又有何妨?当初我等从军,哪个不是满腔报复,想跟着袁督师和后金决一死战,恢复我金、海、复、盖四卫,可惜天不从人愿,督师身死,否则我等焉会如今日这样…”
“谁想被人这么看不起?你去问问营中的兄弟们,我们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可谁不是真心想着和女真狗拼命的?”李天齐灌下了一杯酒,拍着桌子说道:“可自打我们从军那天,几乎人人都把我们当成纨绔子弟,过来混军功的看待,只有袁督师把我们看得起我们,了解我们的心思。可是督师,督师就这么走了…”
他说得凄惨,到得后来又放声大哭起来。弄得朱斌也禁不住心下惨然,心想这些人也当真是有苦自己知道,每日里要忍受着别人的冷眼,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这样的日子,也亏得他们能忍受了下来…
到得第二日时,这四人对朱斌态度改变了不少,天字第一营中的士兵都以四人为首,本来还想看着四大公子和守备恶斗的好戏,却想不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都不禁啧啧称奇。可连这四个魔头都态度改变,自己还是少惹朱斌这位顶头上司的好。
只是到了操练的时候,很快让朱斌觉得头疼。天字第一营的士兵都是出自官宦人家,要他们打仗之时,大可凭着一腔热血,或者连死都不怕,唯独操练是个累活,才进行了不到一会,一个个都大声抱怨起来。
反过来看刘风带领的五十关宁铁骑的士兵,操练时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一对比之下,弄得黄飙这四个营中头目尴尬不已,好在守备大人温言劝了几句,这才让他们稍稍觉得好了一些。
接触了几天,朱斌发现黄飙、郑天瑞、李天齐和郭飞四人,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可一个都出身名门,精练武艺,熟读兵法,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成为战场上独当一面的大将。细问之下,才知道四人自小在一起长大,都不爱习文,家中长辈无奈,多为他们聘请名师,教导军中之事,这才扎下根基。
等到了军中,又多得袁崇焕指点,一个个受益匪浅。可惜袁崇焕下狱后,祖大寿等人看不上这一批人,这才会惹出了“天字第一营”来。
从校场上回来,却得报参奖吴襄到了,朱斌急忙前去参见。吴襄见朱斌在这混得还算不错,也为这个儿子的好友高兴,他让朱斌坐下,说道:“文邦,这次我是奉了总镇的将令而来,出建昌西行百里,有座奔牛山,那上面盘踞了一股山贼,人数不多,专劫过路客商。本来我军与后金对峙,也没有空去搭理他们,谁想到这股山贼前些日子胆大包天,居然抢劫了运往建昌的军粮,还杀了我几个士卒。总镇发怒,发誓要剿灭这股山贼,故让我来命你营急速前往奔牛山平叛!”
朱斌吓了一大跳,这祖大寿是不是真的存心和自己为难?上次让自己带五十骑冲营,这次又他妈的让自己和土匪去打仗?自己带的是什么部队?天字第一营,看他们平时训练的样子,除了黄飙那四个人和五十关宁铁骑,其他人有战斗力吗?
看出了朱斌的心思,吴襄向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文邦,你怎么那么糊涂,这是总镇存心把这功让你去立。奔牛山之山贼不过百来人,一半人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你的营和女真人是没法打仗的,可剿灭小股山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斌恍然大悟,只怕又是吴三桂临走时,再三拜托祖大寿好好照顾自己,否则祖大寿随便调遣一军前去即可,这样的美差,又怎么可能轮到自己?
“为了确保剿匪成功,使我军粮道畅通。”吴襄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总镇特的从军中调拨了两门佛郎机于你,望你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