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霍凌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深入的挖掘。
连他们不是亲生母子这件事情,多年来,霍凌连一点感觉,一点发现都没有。
他知道,除了颜青的严谨之外,她对自己,是给了足够母爱的。
看着颜青从洗手间出来,手里还是刚才的姿势,很防备的拿着手机。是
霍凌转移开视线,他拿了温度枪,说道:“医生说了,你必须要先退热。”
颜青点了点头,朝着霍凌那边走过去。
霍凌拿着额温枪在颜青额头上测了一下,一看温度,一句还是在发热。
霍凌叹息一声,颜青这突如其来的病倒,无非就是一时之间,经历的变故太大,身体起了应激作用。
他安抚的说道:“念念去过宋家了,我认识的念念,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护好自己。无论什么样的逆境,她都总能走过来。所以,你别急坏了自己的身体。”
颜青没想到,霍凌还能回到身边来照顾她。
看着霍凌,颜青忽然说道:“对不起,出于我的自私,将你拖下水。让你不能跟方女士母子相认,这些年来,处处限制着你。
将你带到霍家,如今又不能将事情永远的瞒下去。让你身份也变得这么尴尬,我不知道,霍家的这份产业……”
产业到底是敏感话题。
颜青说到这里,多少有些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霍家从来都不在她的手里,如何继承,如今老爷子尚且健在,怎么说都是轮不到她的。
哪怕,在孩子们身世真相揭开之前,她已经买了很多霍氏集团的股份。
可如今霍凌不是霍家的血脉,这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也许,霍凌即将面对的是连管理权都失去。
颜青哽住的话,霍凌倒是立马接上了。
“我打算跟集团辞职,二叔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其他,都比我强,他更适合带领霍氏集团走的更远。
我不知道,以后和霍家还有没有关系,但是,有些话,虽然你现在病着,本不该说,但是既然提到了,我还是想说说的。”
身世揭秘,虽然打击很大,但霍凌也不是完全的承受不住。
颜青:“辞职?以你的能力,可以在霍氏集团做很多事情的。”
霍凌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你为难。”
颜青突然心口一痛,她无力的在软榻上坐下来:“对不起凌儿,南国那次要你帮我,让你为难了。
我本想着,能掩盖住真相,就不必弄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霍凌:“谁也拦不住真相,现在这样也不错。我看得出来,你是爱念念的,现在这样,也方便你认回她。”
颜青:“她已经恨透我了,都怪我,让她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别人的母亲为孩子遮风挡雨,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给她风雨的那个人。我实在不配,做她的母亲。”
霍凌:“不是的,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的打算,一定也是为了她。这些年来,她吃的苦,有宋家给的,也有我给的。既然我才是宋家的孩子,宋家欠她的那份,我来偿还。”
颜青猛然听明白霍凌的话:“你是想要回去宋家?”
霍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为难。宋家如今没有后继之人,以前合作的时候我知道,宋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是,手里还有很多值得投入的项目。”
颜青叹息一声,如果可以,这也算是另一种回报当初宋新阳把霍凌送到霍家来的方式吧。
颜青说道:“霍凌,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我们之间,也是有母子缘分的。只要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妈,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霍凌出生后,除了中间被拐卖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在颜青身边长大的。
要说母子情分,自然是有的,也是深厚。
身世揭穿之后,霍凌甚至觉得应该叫妈妈都有些叫不出口,怕大家会感到尴尬。
此刻,颜青这么说,霍凌才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没有了一个妈妈,我也不想失去我另一个母亲。”
颜青眼中含泪点了点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是要给霍家一个交代的。念念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肯定已经不在京都城。我准备出国了,你想跟我一起走吗?”
霍凌想了想:“我想去宋家看看宋家看看,去寻找一下我亲生父母的人生轨迹。承担我该承担的,为宋家和我自己,忏悔,弥补。”
颜青撇过头,不让霍凌看到此刻自己的悲伤的表情。
“该忏悔的人是我,该好好补偿的人也是我。我还要去找我的念念,前半生不能为她挡风遮雨,后半生,我顾不过来别的,只能尽全力,让她可以好好的活着,活的幸福。”
颜青和霍凌都做出了选择。
还是会继续做母子,但是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霍凌对宋时念做过的事,是他自己犯下的错。颜青和他做了多年母子,一码归一码,相处的多年,人非草木,并非无情。
并且颜青深知,宋时念承受的过往遭遇,她这个做母亲的,全责!
霍凌不能再继承霍家,颜青也不需要再继续辅佐他。
宋家是霍凌的根,他得去寻自己的根,也该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她怪不了宋家薄待,怪不了霍凌那时候谋算宋时念进监狱。
都是她的错,该她来偿还!
至于霍凌,他在霍家享尽荣华富贵,而宋时念却在宋家遭了那么多罪。他也曾给了宋时念人生中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如今,到了他该赎罪的时候了。
宋家需要他,郭婉怡补偿不了宋时念的,他来补偿。
他做错过的事情,他来忏悔,来弥补。
颜青拖着病体,终究还是来到了霍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看到颜青,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在泽渊的份儿上,你坐下说吧。”
到底,老爷子还是善良。
颜青低着头,眼底又泪,她确实是身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她无力的坐了下来,做好了被这个家里最大的家长惩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