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父亲叶君的问话,沈明陷入了沉思。
沈明作为叶君的长子,叶地的继承者,他平日也是跟着叶君处理叶地事务,他对于自己领邑的发展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叶地因为地理的原因,毗邻郑国,距离周王室的洛邑也只有数百里之遥,与中原诸国交流比较多,中原诸国中除了晋国,其余国家虽然土地不及楚国庞大,拥有最为富庶的人口。
所以,中原诸国每次产生战乱的时候,就会产生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在诸国贵族的眼里那就是劳力,就是奴隶,就是财富。
所以战后的这些流民都会很快被列国之中各个家族吞下,吞不下的就出售给其他领主。
就像是叶地,叶君就向中原诸国购买过大量的奴隶,光叶地的奴隶,据沈明所知就不下于十万之数。
而且,据沈明了解,不光叶地是这样的情况,整个楚国北境基本都是这个情况。
所以,虽然楚国北地贵族的数量比不上淮河以南,但整个北地的贵族拥有的奴隶估计不下于百万,数量比整个淮河以南的贵族加起来的奴隶还要多。
现在楚王熊章在淮河以南释放全部奴隶为民的举措反而让向来忠于楚王室的叶君此时也感到迷茫和忧虑,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支持楚王。
这一点,沈明在看完熊章写给叶君的密信之后,也是明白了自家老父亲的忧虑。
楚王熊章在郢都砍了数以千计的贵族人头,这既展示了熊章作为楚王的权威和手段,也展露出楚王熊章的决心和魄力,改制的决心。
叶君父子正是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才犹豫不决。
若是只有叶地,叶君完全可以跟随楚王的脚步,大规模的释放奴隶为民,因为叶地如今并不缺少劳力,所以叶君可以将自己富余的奴隶都交给大王,但如今楚国整个北地贵族皆以叶地马首是瞻,叶君父子不敢贸然决定。
“父亲,如今大王已经平定郢都贵族之乱,又以军功授爵令大肆授爵分田,已经尽的楚国三军的军心”
“而后又以淮河以南贵族叛乱为契机,将淮南大部分贵族铲除,尽收淮河以南的土地,现在又释放百万奴隶为民,将广袤的土地分给平民开垦,如今大王已经尽收淮河以南国人之心,可以说大王已得楚国民心”
“如今王上已得军心和民心,大势已成,君威日盛,朝纲独断,恐怕就算是昔日霸天下的庄王也有所不及”
“所以,儿子以为,大王之势已成,就算是整个北地加起来也不能阻挡,我们叶地应该坚定的跟随大王的脚步,释放奴隶,至于北地诸君如何想,儿子以为等战事结束之后,他们会看清如今楚国的局势”,沈明一脸认真的对叶君说道。
叶君听完儿子沈明的话,神色从肃然转变成欣慰。
感叹道:“我儿今日之言,已经胜过楚国多数公卿,你已经长大了,等战事结束之后就由你来接手叶地吧”。
“父亲是何意,父亲如今春秋鼎盛,如何能撒手不管”,沈明听叶君的话,既是慌乱又是不解。
叶君沈诸梁拍了拍儿子沈明的肩膀,说道:“王上在信中暗示为父,等楚国战事平息之后,就让为父前往郢都朝堂为官”。
“大王这是何意?”,沈明不解的问道。
“无非是制衡而已”,叶君沈诸梁一脸平淡的说道。
“制衡?”,沈明眉头一皱,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想明白,问道:“大王是想制衡谁?”
“谁制衡谁,你若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为父日后会向大王举荐你来担任令尹之职”,叶君沈诸梁笑着拍了拍沈明肩膀,就要走出营帐,只是在出门的刹那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沈明,说道:
“忘记提醒你了,叶地应该将十万奴隶尽数奉献给大王才是,释放奴隶,邀买民心,乃是取祸之道”。
听到叶君沈诸梁的话,沈明神色猛的一震,而后一脸郑重的对其父亲拜道:“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提点”。
叶君见自家儿子真的明白了,也放心的出了营帐。
如今,大军要开拔了。
而就在叶君沈诸梁带着北地联军征讨蔡国之时,楚王熊章的令使也赶到了松阳水军的营寨。
“水军主将公孙州,副将蔡河见过令使”,水军大帐内,公孙州和蔡河一起面见远道而来的令使。
“两位将军不必多礼,本使此番乃是为宣读王命而来”,令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道绢帛,一封密信还有半边虎符。
“王上诏命,命水军将军公孙州副将蔡河择日顺江而下,护送三万越军攻击吴国,此乃虎符,还请将军核验”,令使念完王上的诏命,就将诏命和虎符交给水军将军公孙州。
公孙州接过虎符,而后又将自己手中的半边虎符取出,将两半虎符一合,严丝合缝,公孙州向副将蔡河点头示意,而后对令使说道:“虎符没有问题,末将公孙州奉诏”。
“此乃大王交给将军的密信,此信只能由你们二人观看,不得外泄”,说着,令使将密信交给公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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