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改造,对于每个想要谋求长远发展的城市来,都是绕不过去的命题。毕竟一个城市可用土地资源有限,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展,因此对原有旧城区域进行改造,挖掘新的城市增长点便成为必然。
不过如今大部分地方城市化建设步伐的加快,带来的是新旧城区两翼分化现象的加剧,使得旧城区成为被遗忘的角落,无论是交通或者是水电通信等等都发展滞后,给居民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甚至许多地方的旧城区干脆便沦落为藏污纳垢的地方,这对于居住在旧城区的居民是一个极其不公平的待遇。
通凡居住在旧城的人群里,大部分是那些老人居多。一者为老人家念旧,年纪大了也不喜欢挪地方,就算是子女买了新房子的,也不喜欢搬过去,图个清静。而二者,是有些子女不怎么孝顺,自己搬了新房,嫌弃老人住在一起麻烦,便把老人遗弃在旧房里,好的给点生活费,差的就任由自生自灭。
当然,从上而下的要求,都是要求政府重视均衡发展,也就是在开辟新城区的同时,也要兼顾老城区的发展。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许多时候,旧城改造却都是被选择性地遗忘了,原因无他,只因旧城改造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使得没有人愿意挑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头。做得好的还能说的过去,万一一个不好,就很容易发生群体性的事件,这对每一个官员来说都是致命的,哪里有开发新城区般既没有风险而且政绩见效又快。
然而,旧城改造当中又蕴含着极其丰厚的回报,抛开政绩层面不谈,光是旧城拆迁置换出来的土地就是一块香饽饽,更别说拆迁置换涉及到的大量的安置和赔偿资金,都是能叫人眼红。
因此,说旧城改造是一把双刃剑也不为过。却也不知杨景宏突然大发宏愿,提出这旧城改造来究竟是什么想法。
马俊才的担心不无道理。乐云市的旧城拆迁,是早几年就有的话题,可是一直都只是摆在桌上的提案,却没有具体执行下去,其根结还是在于乐云人的强势。
乐云人在外头做生意的多,生意人走南闯北地多了,生意大了,许多都是地方政府的座上宾,和县长市长称兄道弟的也不在少数,门道也多,关系也是五花八门,不说是市里省里,就连中海和京城里都能拉上关系。说不定一个寻常人身后就能牵扯出一大串的关系来,这也是让政府挠头的一个方面。
拆迁,说白了就是拆房子,拆人家的房子。但是房子拆掉了,总是要给人以相应相对等的补偿,这一点,就比较麻烦了。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的需求各不相同。有人赞同拆迁,指望着用旧房换套新房来,那问题就比较简单了。有人却是已经买了房子的,那就是要赔偿,价钱的问题就很难扯得清。没有人会学雷锋做好事,主动把补偿标准往下降。至于最后一种,那是更不得了,乐云人做生意的多,有许多生意人讲究个迷信,有人生意做得大了,认为是祖上蒙荫,这祖屋的风水好,动了祖屋,那可是要动了风水的,影响到生意,这就更说不清了。
“哈哈哈…”万启勇听马俊才说出他的担心后,却拍着沙发背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手指道:“俊才啊,我看你真是想多了。你也不看看,杨俊达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要他姐姐杨市长说句话,这乐云市还有谁敢在背后作祟。不说杨俊达,就是我们,我就不信在这个乐云市还有谁敢捋我们的虎须?”
万启勇这话却不是盲目的自信。杨俊达的关系自不必说,有杨丽微这个姐姐在,又是杨景宏提出的规划,政府层面上的事自然会办得妥当,没有敢在这个口子上拿着鸡毛当令箭卡脖子,那就是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而他万启勇虽然说现在表面上开着地产公司,也是正当商人,但谁不知道,放眼整个乐云市道上,他万启勇要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且实力比起过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黑白两道结合,双管齐下,万启勇不相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勇哥,话不是这样说。”马俊才却没有万启勇这么乐观,仍蹙着眉头慢慢思虑道:“昌达公司是以拆迁起家,这几年来,暖州市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做遍了,钱是赚了不少,可惹出来的事也不少。他们仗着有硬后台,做事根本毫无顾忌。不说别的,前年他们在金平县拆迁的时候,不就发生过老太太在家里,他们却用挖土机直接把房子给推倒把人给埋了的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死者家属不依不饶地上告,可昌达公司有杨市长在后面撑着,直接通过官面就把这事给压了下来,新闻也整个被封锁,然后又通过死者那些在体制内的亲戚给死者家属施加压力,最后死者家属拿了赔偿,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你说这事换了其他的公司出这样的事,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这说的也是…”听马俊才这么一说,万启勇也静了下来。昌达公司做事的方式他也有所耳闻,这在暖州也不是什么隐蔽的新闻,只是大家都顾忌着昌达公司背后的靠山,才没得叫到处宣扬开来。
在万启勇看来,这昌达公司做事的方式有些太不地道,可以说比起他们道上混的还不如,只要是挡了他们的财路,做起事情来便不择手段,心太黑,手太辣,连个基本的道理和人情都没有。
“还有一个事。”马俊才看了一眼万启勇,才说道:“不知道勇哥你知不知道年前发生在暖州市区荷花巷的那起火灾?”
“哪个火灾?”万启勇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一声。
“就是半夜起火,烧死了一家四口,只剩一个小孩的那个。”马俊才解释道。
“哦,那个啊,我知道,那段时间电视里不是都报道了。”听马俊才这么一说,万启勇想起来了。顿了一下,万启勇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问道:“俊才,你该不会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