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哥,能不能借点地,让我们兄弟几个凑合上几晚?”
林默腆着脸开了口,不等他们回应,便又立马转头对着朱三宝几人,开了口。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东西摆上啊!”
说完,又转头对几人道:“我们也没啥大钱,只买得起一点花生瓜子米糖啥的,还有一小坛黄酒,能否赏脸一起喝几杯?”
几人见东西都摆上来了,便没有再反对,当然了,看重的并非东西本身,身在这地界,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吃不上。
重要的,是带这些东西所传达的善意,以及带礼不好拒的礼节,不过看看附近一堆街坊邻居,好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给几人让了位置,甚至还从家里拿了几根苇杆,让四人过会儿将蚊帐撑起。
“东西看着都还挺新啊!新买的?”刚才没注意,现在那位大哥也凑过来坐一块喝酒,才注意到,才注意到屁股下的是新芦席。
“我这两兄弟,还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抱着房里的破烂货到处跑,便干脆买了新的,反正房里那些也该换了。”林默随口打笑着解释了几句。
“以后买这些席啊、垫啊、凳子啊这些都可以来找我,我在嘉定那边有亲戚,有做这些的,可比店里便宜多了。”
“那可说定了,店里东西价太黑了,我老家那边,比这好的,价钱还不到三成,不是……”
林默四人,凑着这点嘴头,跟一伙人聊了起来,聊到十点多,才支起蚊帐,一帐两席睡下。
他们四个是睡下了,但城里却是闹上了天,先是跟水野对峙的捕头,对方无视、不搭理自己要求赔偿的诉求,气不过,回去便向上面告了个刁状。
其实吧!他也不是真想让对方赔啥,但你配合着演演戏总行吧?好歹让自己有个交代,结果呢?你全程不带丝毫搭理,半点面子也不给,让他下不来半点台,那就别怪我给你上上眼药了。
而他的上面呢?因为日本人最近动作频频,搞出来一堆事端,日本人他惹不起,上面的洋人也惹不起,两头受气、两头受堵,想想还是日本人好拿捏点,毕竟是吃着另一头的饭。
干脆也有样学样,添油加醋一番报了上去,当然了,一个重要原因,是把各种麻烦事儿,先往日本人头上扣,免得之后再出事,上面老往他头上怨,毕竟你们也处理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租界当局呢!对于日本人把手伸到自己地盘,也很不满,便拿着这个事做文章,反正他们一眼便看出,里面没少加料,真把事情搞得不好收拾,那便一推二五六,全推给下面人,再跟日本人和稀泥不了了之。
当然了,也肯定不可能来啥实质性动作,毕竟对方可是驻扎有一股不俗的武装,也就是各种嘴炮各种指责,双方电话线都快给你打爆喽!
而日本人呢!哪能吃得下这亏啊?当然了,指的是两次交锋折损不少,所以隶属于特高科的各种势力,都被要求着动了起来,到处去搜、到处去查,搞得怨声载道。
不止被查的各种怨愤不平,去查的也是一肚子火,因为多数到处跑腿的,基本都是投靠过去的那些外围帮会势力,活没少干,但好处却没见着过啥!
哪怕主动投靠过去,想火中取栗得到好处的,多数也仅是帮会高层,但活却是下面的人在干,本来嘛!混着帮会、糊弄着日子,每天欺软怕硬得瑟几下,结果好了,现在你让我天天担惊受怕去找硬磋子的麻烦,能不怨吗?
反正一片乱烘烘,上面下着各种命令,下面瞎几把乱整,结果搞了半天,屁事不顶。
就连郭老大一伙,也是让很不爽的水野,各种找茬,一下去这一下去哪,给折腾个半死。
看着底下各种逼逼、各种指桑骂槐的言语,郭老大知道,他之前的言语猜测,是大差不差了。
当然了,除投靠日本人的帮会有动作,一些对其极其反感的帮会等势力,可不止在那幸灾乐祸,像朱老大手下,就没少出来给他们各种捣乱。
还有杜大亨这边,刚在他家附近搞了事,他怎么可能半点不做表示呢?都不用他,他的门徒与下属们,都已经开始各种暗戳戳的搞事儿了。
相比于朱老大的直接,这些人可损多了,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炮制各种假目标、假线索,甚至于假情报。
本身办事的这些帮会人员,便没有多少分辨能力,而他们上面的一些头头目目,有些又喜欢胡乱夸大吹嘘,想以此章显自己功夫。
结果便是,漫天飞舞流传的假消息,把很多人耍得团团转不说,还为对方的摸排调查工作,带来了严重干扰,一度搞不下去,哪怕日本人亲自出马,也是进展缓慢。
而在一处清静的茶馆中,那名中青年与中年男子,又再次坐在了一块。
“这次主动把我邀过来,不知何事?可让我提心吊胆一路啊!好在看见你这样,才稍微安心。”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率先开了口,最近上海有些乱了,接到消息后,路上没少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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