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作者灰熊猫 地址:
爪机地址:
第六章忽闻岸上踏歌声第五十节债券(下)
成都一大群商业银行的掌柜等候在知府衙门里,他们早就接到消息,说是保国公要接待他们。结束了在帝国议会的言后,邓名马不停蹄地赶回知府衙门,将这些金融人士请到会客室里,并很快地把债券的事重复叙述了一遍。
作为工业银行的大股东之一,于佑明也在其中,听到这个债券居然支付百分之三的年息后,他立刻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虽然以前邓名多次提到过银行收取存款去放贷,却不付给储户利息是不合理的,但大家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因为储户没提出要求,邓名也从来不会把刀子架在自家人脖子上,所以包括于佑明的工业银行在内,对于这个提醒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如果帝国政府行的债券支付利息,可想而知储户肯定会从银行提钱去买债券,债券不但收益大,而且信誉更好。
转眼之间,就有好多人开始诉苦,称他们对四川的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们手里的钱很多都拿去放贷了,要是储户突然都来提钱那只好关门。
“我早说过,你们稍微给储户一点利息不好吗?他们对四川的建设也有很大贡献,理应分享繁荣的红利,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我说?此事不用再提,建设国债是一定会支付利钱的。再说就是债券不付利钱,就算和你们一样,你们以为同秀才会买债券还是把钱搁你们手里?”邓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他继续说道:“今天主要还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让你们挣一点钱。”
看到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邓名就重复了一遍他在议会里提到过的风险问题。不过这次他没有说错话,一开始就说明同秀才、如同秀才和权如同秀才都享受全额的担保。
对于金融问题,在场的人比议员们还要敏感,因此也有同样的不解,同秀才是都府的普通百姓,如同秀才是军人,权如同秀才就是刚来的移民,邓名一个也没漏,那为何不简单说这就是个无风险债券呢?
和那个议员的疑惑一样,邓名立刻就为他们释疑了:“我们的债券不仅仅限于境内行,我知道你们和重庆的高巡抚、武昌的张总督都有来往,有几位还往南昌和南京跑过,我希望你们帮我卖给他们一些债券。他们的银子与其放在地下霉,还不如买些债券嘛,只要不生兵灾,我也会付利钱的。这只是在官员的眼中,现在邓名的珠宝收入被视为类似皇帝内帑一样的东西,只不过秦修采他们还没有明朝文官的那种勇气,没敢主动要求邓名贡献内帑。现在邓名既然自己提出来了,那么利息肯定不是问题。
只是本金依旧有问题。这次的借款会用来立刻购买各式各样的工具,有了这些器械后,江油应该能迅展,但怎么看也不太可能在三年内通过赋税把本金都收回来。而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就算江油展度远预期,邓名也不可能采用重税来榨回建设债券的本金来。
“到时偿还本金,又该如何分配呢?”秦修采觉得这笔负担迟早还要落在成都和叙州的头上。当初展叙州时,成都几乎承担了全部的建设经费,不过叙州依仗盐业和水运,赋税急剧增加。而江油、绵竹恐怕没有那么优良的条件,邓名也没有保证在必要时用他的珠宝利润来填补窟窿。
“分配什么?让都府和叙州分担吗?”邓名反问道,看到秦修采居然点了点头,就笑道:“在债券到期前再借一笔钱,用来偿还本金。年利才百分之三!这笔钱我们先用着好了,江油、绵竹那么大片的地方,现在五千万对它们来说算是一笔钱,几十年后还算得了什么?这种款子要是能多借几笔,连嘉定州的生产我们都能立刻恢复了。”
不过这话邓名也就是嘴上说说,同时支持几处的建设还是现在的成都做不到的。为了重建成都北方的诸县,官府除了需要大量的工具、车辆外,还差不多要收购骡马行所有的牲口。为了凑齐重建工作的物资,常备军的扩编和装备换代都需要向后排。
到此邓名的主要工作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完全可以靠各个衙门去进行。离开知府衙门后,邓名想起这些天由于这些事一直没有时间去书院看看。自惠世扬去世那天后,他就再没有抽出时间去拜访巩焴——现在邓名对巩焴的印象改善了不少,因为这些天来刘晋戈一直在他耳边说此人的好话,得知巩焴在甘陕坚持不懈地打游击后,邓名对他也不禁生出敬佩之意。
北京,索尼位于正中,其余三个辅政大臣分列两边,鳌拜占了左边,对面坐着苏克萨哈和遏必隆。
在邓名绞尽脑汁地筹集资金的同时,辅政大臣们也在反复商议如何挖掘出更多的财源来。康亲王已经带着李国英去了山东,对于七的包围圈正在收紧。再有一个月也就是到了三月中旬,最迟不过三月底,大部分平叛军就可以各就各位,起对于七的攻击。不过直到此时此刻,山东巡抚衙门依旧没有向于七露出狰狞的真实面目,而是继续麻痹对方,以避免对方垂死一搏或是大举流窜。
清军动作迟缓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辅政大臣们感到军费的开支浩大,既然能够用诡计把于七稳住,那北京宁可用更省钱的方式慢慢集结部队。山东之战不会有什么悬念,但这一仗结束后,征四川就会进入日程,到时候若是军费不足可是要误事的。
“如果不数案齐举,那就是到今年底也别想进剿四川。”鳌拜正竭力向索尼说明在江南动大狱的经济好处,至于政治上的好处则完全不用提。索尼和鳌拜一样痛恨这些不老实的汉族士人,也不信任他们——明朝虽然给了士人极大的特权,但他们依然不肯为保卫明朝奋战到底,既然如此,清廷为何要给他们同样的待遇呢?他们既然不肯报效明朝,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为清朝死战?
看到这些案件卷宗后,苏克萨哈和遏必隆都立刻同意了鳌拜的主张,愿意和他联名向太皇太后请求起大狱。尤其是遏必隆,他已经被定为这次陪同康亲王出征的辅政大臣代表,因此他对军费、军备也就特别地上心。
但索尼仍是迟疑不决:“邓名是个流寇,对金钱、货物的爱好远过土地,而且中间隔着湖广,倒是不用太担心;但郑成功呢?大海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阻碍而是通途。如果这几个案子一,郑成功自海上而来,江南的汉人岂不是要一夜皆反?”
“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们也会造反,上次郑成功来的时候他们不是都反了么?”鳌拜不服气地说道。
“对,但是郑成功一败他们就都反回来了。仅仅三天,叛降海贼的四府就都反正回来了。他们倒是去见过郑成功和张煌言,但没有一个士人散财组织义勇投奔郑成功,为什么?就是他们不想为任何一边拼命。郑胜就助郑、我胜就助我,一文钱也不花,一点险也不想冒。”索尼指了一下鳌拜的计划:“但这么多案子一起来,你要杀几百个士人,还要黜落一万三千人的功名,郑成功此时再来,他们可不会来回摇摆了,而是会带着所有的家丁、钱财去投奔郑成功了,还会鼓动每一个亲朋和他们同去。”
如果没有郑成功的威胁,索尼知道大兴文字狱后,惊恐的江南士人只会噤若寒蝉。但如果郑成功趁机入侵,士人就会因为恐惧清廷而全力支援明军:“要是为了查这些案子结果搞得江南大乱,给了郑成功可趁之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说郑家父子不和。”遏必隆见鳌拜已经哑口无言,就低声帮了一下腔。
“不错,好像是为了个奶妈还是什么小妾的。”索尼也听说驻金厦的郑经好像举起了叛旗,对抗他的父亲:“就算郑成功失去了一半的军队,也还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再说,郑经就算是个逆子,郑成功攻打江南的时候,他会断他父亲的后路吗?”
“或许可以让蒋国柱自行斟酌,让他给朝廷回奏现在是不是合适的办案时机。”苏克萨哈谨慎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他觉得有把握守住…”
“糊涂!”索尼斥责道:“你觉得蒋国柱能挡得住郑成功吗?”
索尼这一声怒喝让苏克萨哈默不作声了。
“还不用说加上舟山的张煌言和那个邓名,邓名下江南就跟去亲戚家串门似的容易。”说完索尼就把鳌拜的建议书重重地合上,推到了边上:“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再说!”
索尼一般不固执己见,不过既然席辅政大臣话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包括鳌拜在内都低头应是。
一个侍卫把一份南方的急报送到辅政大臣的面前。
“福建来的。”急报送到了席辅政大臣手边,索尼低头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还是耿继茂、李率泰联署。”
几个辅政大臣都把心提起来了,难道是又生了一场厦门之战等级的惨败?现在朝廷可没有余力再给福建增兵了。
索尼打开信函,缓缓地看了一遍。
“哈哈,”索尼罕见地放声大笑起来,声音极尽欢畅:“皇上洪福!”
见索尼大笑不止,其他三个人就知道必定是好消息,不过都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能让索尼如此兴奋。可惜席辅政大臣并没有立刻给他们解惑,而是在笑完之后伸出手,把刚刚被他推到边上去的那份鳌拜的计划取了回来:“送去江宁,问问蒋国柱觉得如何,现在是不是收拾江南士人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