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彭宇背着安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成,换你。”
小成跟在他身后,两手向前伸出夹住安生的腋下将她从彭宇背上抱下,换到了自己背上,彭宇两腿发软:“不行,我得歇会。”
小成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当的哪门子捕快?不准停!”
彭宇输人不输阵,嘴硬道:“安生重得很,我坚持到如今实属不易。”
安生又羞又气,啐道:“胡说!”
大脑袋背着胡应麟,见两人碎嘴不断,忍不住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记:“闭上嘴吧,逃命要紧!”
这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跑在山间道路上,每个人都知道身后是豺狼虎豹,虽然累得筋疲力尽,却没有一个敢停下歇息的。
星夜照归途。
这场景让谷雨毕生难忘,他背着夏姜紧紧跟在陈谱身后,忍不住问道:“老陈,田豆豆究竟在哪里,再不出现张回可就要追上来了!”
陈谱咬牙切齿地道:“我只知道出了城就往京城方向跑,至于那厮躲在何处我哪里知道?”
谷雨欲哭无泪:“你奶奶的。”
洪光跟在两人身后:“两位,不用担心。”
谷雨大喜过望:“是了是了,我倒忘了问你,到底还是有明白人的,你是田豆豆的嫡系,定然知道他在哪里。”
“我从金陵一路跟踪至此,田豆豆在哪里我哪里知道,”谷雨脸色一僵,洪光显得很乐观:“田豆豆为人慷慨,阵前牺牲者,他可是准备了一笔大大的抚恤金,一辈子也花不完...”
陈谱和谷雨同时一惊,夏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洪光道:“要是老子不幸死了,也没什么怕的,老子本就无父无母...”
“闭嘴!”
陈谱和谷雨同时嚷道,老者儿孙满堂、少年心怀希望,身后的银钱是他们最不屑一顾的。
陈谱气得眉毛立起:“兔崽子,多说一句废话,老子杀了你!”
洪光知道陈谱的能耐,见他当真生了气,尴尬一笑不言语了。
“不好了,张回追上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队伍的最后范新城压阵,朦胧的天光下,只见一只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人数有己方的三五倍之多,人人手持利器,面色狰狞,如猎食的群狼一般张了个口袋向潘从右等人兜了过来。
范新城看得头皮发麻:“跑啊!快跑!”
谷雨也看到了卷起的尘土,歇斯底里地大喊:“想活命的快跑!”
众人吓得面无人色拔腿便跑,谷雨两手向后紧紧箍住夏姜,夏姜则两臂搂住他的脖颈,谷雨边跑边道:“死不了的,相信我。”
“不成了...”夏姜露出绝望的表情,她一直扭头观察着身后的形势,己方老弱妇孺虽占少数,但是犹如木桶上最短的木板,直接拖累了整个队伍的速度,而对方则毫无顾忌,口袋在迅速形成。
“接敌!接敌!”范新城嚎叫道,一道刀光在眼前一晃,范新城回手反撩,与身后的锦衣卫战在一处。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范新城围在当中。
兵丁见此情景,纷纷停下脚步,转身回救。
厮杀声响作一团,兵刃交接之声回荡在逐渐明亮的山谷间。
张回和廖文生各擎一柄绣春刀,上下翻飞,将挡在面前的兵丁砍翻在地。这两人是万历在锦衣卫中的左膀右臂,一主内一主外,皆是头脑灵活,武艺高深之辈,两厢配合之下,只杀得兵丁东倒西歪。
小白见势不妙,几个起纵来到两人面前,话也不说伸手抓来,张回避开其锋芒,直向胡应麟扑去。
廖文生长刀一摆,迎向小白,两人一交手,心中均是大为吃惊,廖文生刀法刁钻,且应变机敏,小白的数次试探皆无功而返,廖文生刀刀招呼他的要害,反令他有些手忙脚乱。
潘从右由丁临背着,只瞧得手脚冰凉,忍不住提醒道:“小白,不可冒进!”
齐全儿斜刺里现身,狞笑道:“先顾好自己吧!”长刀一抖,刺向潘从右。
他是做暗探出身,战场之上乱做一团,他不知何时潜伏到潘从右身边,此时出其不意地一击,丁临察觉到时已经晚了,千钧一发之际,谷雨斜刺里跳出,一刀截住齐全儿。
铛地一声脆响,谷雨叫道:“还不快跑!”
丁临撒腿便跑,齐全儿势在必得的一击被谷雨破坏,只气得七窍生烟,长刀如狂风骤雨刺向谷雨,谷雨身背夏姜左右支绌,不禁险象环生,齐全儿也发现了谷雨的软肋,长刀一扭径直向夏姜刺来,谷雨脸色剧变:“卑鄙!”
这一刀来的迅猛,谷雨来不及多想,猛地抬起手臂硬生生接了一刀。
“谷雨!”夏姜吓得魂飞魄散。
“唔...”锋利的刀刃自谷雨的手臂划过,疼得他翻身栽倒,夏姜也随之跌倒在地,齐全儿哈地一声大笑,窜将上来举刀便向夏姜剁来!
“不要!”谷雨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危机时分,大脑袋一脚踹中齐全儿的腰部,齐全儿惨叫一声跌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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