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位还站着的人。
那个人名叫路振飞。
这人原本是朝中老臣,数年之前因遭到东林党排挤,被迫提前致仕。后来,因崇祯杀了不少大臣无人可用,便“夺情”召回朝延,任职左兵部侍郎。
见到崇祯看向自己,路振飞便行了一礼道:
“启禀陛下,关于王昊这个人,微臣也是有些看不透。你说他是忠臣吧,他根本不听陛下号令。
但是,你要说他是反贼吧。
当初京师城破之时,他何苦又要甘冒风险,孤军入京将陛下救将出来?他若是真想造反,那么,任由陛下驾崩岂不对他夺取天下更加有利?
但是,臣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王昊的性情,绝非李自成和张献忠可比!
而且,这人在打败了郑芝龙之后,并没有趁机夺取福建,反将福建又还给陛下……”
“那是因为跟朕有三年之约。”崇祯道。
“我看未必。”
路振飞笑道:“他是在南下巡航时,遭到郑芝龙的伏击,而郑芝龙可是朝廷的福建总兵。他完全可以将遭到郑芝龙伏击的事,推给朝廷和陛下。那样就变成了陛下你先违背了‘三年之约’。
在那种情况下,他趁机占据福建,甚至就此与陛下开战,于情于理,也完全说得过去。”
崇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的崇祯,其实也很矛盾,因为龚鼎孳他们说得也并没有错,若任由王昊打败李自成,对南明也确实不利。
但是,要让他去联合李自成对付王昊,这样的事情他却很难做得出来。
毕竟他与李自成可是斗了十几年了。
李自成还夺了他的京城,杀了他的儿子,毁了他朱氏宗庙,睡了他的嫔妃……
看了看依旧拜伏在地的龚鼎孳等人,又看了看依旧站着的万元吉和路振飞,崇祯陷入了两难境地。
心情极其复杂。
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江山社稷更重要一些。
可是,就在崇祯想要答应龚鼎孳他们的请求时,却见卢九德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对崇祯行了一礼道:
“启禀陛下,微臣接到紧急军情,退守韶关的左良玉,倒戈投靠了李自成;之前还在坚守南昌的刘良佐,也开城向李自成投降了。”
“啊,此话当真!”
崇祯惊得站起身来,不知是好。
而路振飞则上前一步,问卢九德道:
“那左良玉退守介于湖南与广东之间的韶关,而李自成的主力全在江西,并没有重兵进攻韶关。
韶关又雄据于岭南山脉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左良玉又怎么会投降了李自成?
还有那死守南昌的刘良佐。
南昌城城池异常高大坚固,又位于赣江边上,而且离赣水流入鄱阳湖的入湖口没多远。
三面陆地,一面临水!
李自成兵力虽多,但却无法合围南昌,更无法阻断咱们从水路对南昌城进行?给。朝廷刚用战船给刘良佐送去了粮草,还给他补充了8000兵力。
按理说,刘良佐不应该坚持不下来。
更何况,就算他坚持不下来,由于南昌城就在赣江边上,他还可以乘船撤退啊!
怎么就突然间降了李自成了?”
话音刚落,却听那拜在地上的龚鼎孳却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情势危矣!那李自成得到左良玉和刘良佐的投效,更是如虎添翼!还请陛下速速让人出使李自成,商讨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王昊事宜。”
崇祯闻言,没有做声。
龚鼎孳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又转头看了一眼张凤翔,给张凤翔使了一个眼色。
张风翔见状,便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策,名叫……“祸水北引”,可解此危。”
“祸水北引?”
“是的!”
张凤翔道:“如今的形势是李自成数十万如狼似虎的强军过不了长江,无法北上!
他情急之下,必会狗急跳墙!
然后,挥军向东,猛攻咱们的江浙!
而如果咱们与之联盟,出动水师,瞒着霸占长江的郭绍振,助李自成的大军渡过长江,则李自成必与王昊有一番大战。如此之来,南京可安,此谓之‘祸水北引’之策也。”
另一位名叫刘意纯的大臣,也站起来说道:“此计甚妙,不但可以祸水北引,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内阁首辅龚鼎孳,又接着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并不赞成坐收渔人之利。依我看,咱们若联合了李自成,就与王昊也就彻底撕破脸了。
既然与王昊撕破了脸,就应该与李自成好好合作,共破王昊,以除后患。至于将来……自然是先与李自成分江而治,再徐徐图之……”
话音刚落,又有人站出来说道:“&@¥$#&@……”
“…………”
一个接着一个。
你方唱罢我登场。
大臣们相互之间配合得非常默契,显然是在上朝之前就已经排练过的。大家旁征博引,有理有据,滔滔雄辩,让人难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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