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郑芝龙的人。
郑芝龙本是海盗。
受招安之后,就定下了这个规矩,不遵守这个规矩的就都被他污为海盗。
这些规矩,王昊本来早就知道的。
但王昊没想到,自己身为登莱总兵,从市舶司取货,也得遵守他福建总兵郑芝龙的规矩。
堂堂一镇总兵,不给钱、不插他郑家的旗号,便也成了他们口中的海盗。
“很好!”
王昊眯了眯眼,缓缓地说道:“你们要钱可以,要旗号我也可以让人去拿。但是,你们不该将一位受封于朝廷的游击将军诬为海盗,更不应该杀害本将的兄弟。
他们,在辽东与满清鞑子血战数场,都活下来了,今天却死在了这大明朝廷所设的市舶市的刀枪之下。老子今天要给他们报仇,血债血偿!”
那人见到王昊凶狠的样子,显然有些发慌。
但却依旧昂着头,大声说道:“将军不怕朝廷降罪?”
“怕个屁!”
王昊骂道:“老子剿灭的,乃是一群海盗!”
说罢,便不由分说,大声下令道: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早就气得义愤填膺的将士们,立即扣响了手中的火绳枪。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三条海船上的将官和士卒,全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血肉模糊!
……
杀了这帮人之后,王昊依旧不肯罢休。
带着全都的战船,摆开战斗队形,敲响战鼓,直朝市舶司所在码头扑了过去。
市舶司码头,随之大乱。
鸡飞狗跳,如狼奔豕突!
……
当王昊的战船靠近码头时,市泊司的码头上已经站了两千余名持枪执刀的军队。这些都是市舶司的缉盗队。
再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出,数里之外的宁波城也惊动了,正有一支军队向这边跑来。
王昊没有下令开炮,而是站在船头,冲那缉盗队最前面那名身穿四品官服的人喝道:“将本将的兄弟们,放了!”
那人倒显然也被吓到了。
不过却也不肯屈服,仍然大声说道:“本官宁波府市舶司主管杜若度,敢问王总兵,是想造反吗?”
“老子这是缉盗,是为国除奸!”
王昊冷哼一声,再次问道:“放人,还是不放?!”
杜若度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不过,却依旧嘴硬道:“王总兵想要怎样?”
王昊不想理他。
回头对身后亲兵道:“准备开炮。”
随着这一声命令下达,“苍龙”号上的左侧舷炮的炮门档板全部被拉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炮口出来。
其它船只的火炮也都昂了起来,全都指向了市舶司的码头。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却见数十匹战马从宁波城方向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高声大呼:“王总兵且慢,不可鲁莽!”
“你又是何人?”
王昊余怒未消,大声喝道:“欲阻吾为手下将士报仇乎?!”
“不然。”
那人策马冲到码头边,便翻身下马,向王昊抱了抱拳头:“本官宁波知府郑华封,闻将军到来,未曾远迎,多有抱歉。”
说罢,又回过头来,对杜若度喝道:“将人放了,船也放了,货物双倍赔偿。”
好大的手笔。
看来这人不简单。
王昊心中暗暗提防,嘴里却说道:“你姓郑,应该是福建郑家的人吧?”
“正如将军所言。”
郑华封道:“本官乃是福建郑总兵的族侄。”
果然是郑家人!
郑芝龙势力可不小。身为福建总兵,控制着福建的市舶司和地方官员也就罢了,连这浙江的市舶司和宁波的知府也全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不过,既然郑家人出面了,那这事情也就不宜再闹大了。
王昊挥了挥手。
让所有战船都解除戒备状态。
然后才向郑华封拱了拱手道:“双倍赔偿就免了吧。本将也无意坏了郑总兵定下的规矩,如果郑芝龙想要白银子,本将也会一钱不少地给。只是这……明知是本将的人,还要污为海盗,这就有些过分了。
就算如此,也还是可以谈的!
但是,既然出了人命,那么,这事就得有个说法!。”
“不知王总兵有何要求?”郑封华道。
“杀人偿命!”
王昊指着杜若度道:“这个人……本将是想要杀的。看在郑总兵的份上,就饶他一死,烦请郑知府将此人交给郑总兵处置。”
郑若封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口说道:“此人历来跋扈惯了,本官必会禀明族叔,严加惩罚!”
随后,便让人将扣押的人员和物资全部归还,还多送了两百担生丝给王昊,算是对三名战死和七名重伤人员的补偿。
王昊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开始暗暗提防。
以王昊的直觉来看,这事必不会这么简单。他郑芝龙一代枭雄,又岂会如此轻易服软。
此次出巡,恐怕会有不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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