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道:“朕退与不退,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他扫视群臣,缓缓道:“朕知道你们许多人心里对朕不满,有些人想着让朕退位。”他目视安国公,问道:“是否朕退了,由你安国公来坐这个位置?”
安国公摇头道:“老夫今rì反你,不是为了皇位,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老夫刚才说过,不破不立,今rì我大秦要破茧重生,你这昏君退位,自然有明君上位。”
“你说的明君是谁?”
“当然是汉王殿下!”安国公身畔兵部侍郎尤干已经大声道:“如今天下,只有汉王殿下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有汉王殿下才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兴复我大秦江山!”
汉王瀛平脸sè一直很难看,此时听得尤干之言,眼中划过异样神sè,皱眉道:“尤干,你们胡言乱语什么?”
尤干大声道:“殿下,臣没有胡言乱语。如今大秦的局面,您也看到了,西北乱了,东南也乱了,如果殿下再不扭转乾坤,[ 我大秦社稷将毁于一旦。如此国难之时,还请殿下执掌乾坤,扭转大局。”
安国公也道:“殿下,如今已经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今rì瀛元退位,殿下登基,只有殿下登基,我大秦才有救,殿下,为天下苍生黎民计,如此重担,你必须担负起来。”
瀛平厉声道:“国公,你年纪大了,今rì是犯糊涂了。你们还不向父皇请罪,你为大秦立下了大功,父皇念及往rì功劳,或许网开一面。”
皇帝陛下却已经摇头道:“朕可以宽恕许多事情,但是敢背叛朕,朕绝不宽恕。”
瀛平一震,安国公已经冷笑道:“殿下,你看到了,他一直想着让老臣死,在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要老臣的xìng命,可见他已经老糊涂了,修道让他迷失了心智,殿下,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万里河山毁在他的手中吗?”他向瀛平拱手道:“殿下,老陈恳请你出来主持大局,我等愿跟随殿下,兴复大秦!”
瀛平摇头道:“国公,你说父皇想要害你,父皇……父皇何曾有这样的心思?是你们误会父皇了。父皇如果想要害你,一道旨意便成,何必与你大费周折,还要派人监视你,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向皇帝拱手道:“父皇,国公是老糊涂了,你就宽恕他这一次吧。”
皇帝淡淡道:“他老糊涂了,他的儿子难道也老糊涂了?朕将武京卫交给黄天都,难道是让他将兵锋对准朕?”
黄天都骑在马上,一直冷冷盯着皇帝,此时终是道:“你交给了我武京卫,可是你也拿走了我儿子的xìng命。”
“你儿子?”皇帝皱眉。
黄天都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我儿黄庭郎在京城被人刺杀而死,难道不是你派人所为?”
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笑道:“原来你觉得黄庭郎是朕所杀。”
广场上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显得很静,黄天都和皇帝之言,楚欢都是听得清楚,当黄天都声称是皇帝派人杀死了黄庭郎,楚欢心中不由一怔。
黄庭郎是他所刺杀,可是现在看来,黄家的人却以为是皇帝派人所杀,看来这次皇帝竟然为自己背了黑锅。
“不是你,谁又能有那样的手段。”黄天都眼眸子中充满了怨怒,“京城之中,谁又敢刺杀我的儿子?你的目的,不就是想逼得我们黄家退出京城吗?”
安国公也是冷冷道:“你用我孙儿的xìng命,给了我们一个暗示,你想让老夫自请辞官,可是老夫偏不如你所愿,老夫如今的一切,都是老夫一族苦拼出来,凭什么你让我们离开就离开?”他看了瀛平一眼,大声道:“殿下,他早就想杀死老夫,但是迟迟没有动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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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平神情古怪,没有说话。
“他想杀我,却杀不得。”安国公冷笑道:“他得到这江山,老夫一族出了多大力气,不但他自己清楚,满朝文武大臣都清楚。当年我黄氏一族带着大批钱财资助于他,他当着众部下的面发誓,一旦夺得天下,会善待我黄氏一族,更要将天下的财政交给老夫打理。立国之后,他更是在朝中说过,永不负我。他心中就算对老夫视若眼中钉,可是却不好违背自己的誓言。他一道旨意下来,确实可以杀死老夫,但是杀了我,就等若违背了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会让天下人寒心,杀死我一个,自今而后,他的话,谁又会相信?而且老夫这些年cāo劳户部,他将这摊子事都丢给老夫,若是轻易杀了老夫,帝国的财政必然混乱一片,无论他是从誓言考虑,还是从财政考虑,都不会轻易杀老夫。”说到这里,咳嗽两声,才继续道:“但是若不将我除掉,他心中不得安宁,如今国库空虚,财政已经混乱,这种时候就算杀了老夫,财政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本就国库羞涩,再乱一些他也无所谓了。但是他还想着自己的诺言,没有对老夫动手,就是担心杀了老夫,他的信誉将荡然无存,天下人也再不相信他的话。”
皇帝淡淡笑道:“果然不愧是商人出身,心思算计的让朕都刮目相看。”
“你杀不得我,就想将老夫逼退。”安国公道:“你明知不会有人敢杀死我的孙儿,却派人动手,你知道我们会想到是你派人所为,你将楚欢派到户部,此人刚入京成,年轻气盛,你却正好借着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在户部上蹿下跳,搅乱户部,你又在暗中收买了郎毋虚,让他出卖了胡不凡,借着红银册一案,重重打压了老夫在户部的根基。你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老夫知难而退……!”
皇帝冷笑道:“所以你才反了?”
“老夫说过,像你这样虚伪的人,又如何能坐在皇位之上?”安国公亦是冷笑道:“老夫反你,是因为有汉王殿下这样的英明睿智之人可以带领我们兴盛大秦。”
皇帝摇了摇头,叹道:“黄矩,你为了这一天,是否准备了很久?”他抬头看看已经漆黑的夜空,随即将目光重新落在黄矩的身上,问道:“你利用胡不凡向朝廷建议东南实行借粮之策,就已经别有用心了吧?”
安国公眉头一扬,道:“不错,东南战事若是不激烈,雷孤衡又如何能离开?”
皇帝冷笑道:“你明知道借粮之策会引起东南豪族的动荡,却在暗中cāo作,将这道命令颁了下去,为了自己的野心,误国误民,黄矩,你可知罪?”
“牺牲一隅,乃是为了整个大秦。”安国公沉声道:“若是你这昏君稍微过问一下国事,不是天天沉迷于修道,这道命令又如何颁得下去?”
“原来你害怕雷孤衡。”皇帝道:“雷孤衡不走,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安国公点头承认道:“不错,雷孤衡是十二位大将军,他在十二卫军中的威望,比你这昏君可要强得多,他若是留在京城,十二卫军自然不可能轻易调动,为了以防万一,雷孤衡必须离开京城。只是雷孤衡这些年身体不好,一直在京城休养,没有天大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离开京城。西北有余不屈,想要他离开京城,只能是东南战事出现变故……!”
徐从阳忍不住道:“黄矩,你祸国殃民,不得好死。”
“徐大学士,到底死的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安国公冷冷道:“户部提出的借粮之策,恰好能够激怒东南豪族,让东南的战事出现大的变故,一旦东南不稳,满朝上下,也就只有雷孤衡可以前去坐镇,而一切都如同老夫所料,东南发生变故,你也果然派了雷孤衡前往。”说到这里,安国公眼眸子之中不无得意之sè:“雷孤衡一走,最大的麻烦也就去了。”
皇帝叹道:“不愧是jīng打细算之人,朕的雷大将军,竟然被你算计出京城。”又问道:“你早就准备在通天殿对朕动手?”
安国公摇头道:“一开始还在等待机会,只不过你将筹备祭天大典的事情交给老夫,老夫才知道上天待我不薄,天赐良机来临。”
皇帝看着那些手拿匕首的道士,道:“所以你事先就让人假扮成道士,等到这种时候趁机发难?”
安国公道:“薛怀安倒是兢兢业业,可是他只是一介庸才,岂能知道老夫的心思?”抚须道:“先前老夫去向你奏禀,通天殿方圆数十里没有驻兵,为了增强护卫,事先要调一支兵马驻守在通天殿附近,你那时只知道长生,将此事交给老夫处理,也正因如此,老夫才能让天都率领武京卫部署在通天殿附近,瀛元,这坑是你自己挖,自己跳进来。”
皇帝叹道:“黄矩,你果然每一步都是算计清楚,就连轩辕绍,你也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
那假冒“范泉”之人大笑道:“轩辕绍箭法无双,这样的人,自然不能不防。好在在下的易容术也算不差,就连轩辕绍也无法看破。”
轩辕绍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却忽然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看破你?”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你自以为易容术了得,可是在我面前,你的易容术只不过是三岁孩童玩的把戏,我没有揭穿你,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更是不想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