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娇娘早早起来,还没等来林家人,倒是先等来了陆知然。
陆知然从商丘应天书院赶回来,一路奔波,终于赶在陆远山头七前回来了。
“回去收拾一下,今晚还要给你父亲守夜。”
灵堂于氏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前几日借口陆知然不在上京,也没人来拜祭,也就只是让些丫鬟婆子守着,现在然哥儿回来了,该走的规矩自然要走起来了。
陆远山日夜赶路,蓬头垢面。身上虽穿着孝衣,也净是灰尘。
“娇娘,逸哥儿,我们先去灵堂,你们大哥等下就回到了。”
说着,于氏先带了娇娘和逸哥儿两人去了灵堂。
逸哥儿自从生下来,便和父亲陆远山不亲近,他长大的这几年,又是于氏和陆远山冷站的这几年。陆娇娘更不用说了,上辈子陆远山都没拿正眼看过陆娇娘。
所以,两个人到了灵堂,也不觉得难过,只是老实的跪在于氏后面,两人面前放着一些叠好的元宝,和火盆,两人不时的放些纸叠的元宝进去。
这样待到后半夜,来拜祭的人不过几家而已。
逸哥儿早就打起了瞌睡。
陆娇娘和陆知然还在死撑着。
“你们都回去吧,今夜我先来守着。”
于氏看着身后东倒西歪的三个小人说道。
陆知然当然不愿意,可是他两个眼皮像是拿米糊粘在一起一样,死活都睁不开。
“去吧,去吧,明天,换然哥儿来守夜,后天,娇娘和逸哥儿来守。就这样说定了。”
陆娇娘趁着临走前,偷偷给于氏说:“母亲,我看灵堂后面有窄炕,你要是熬不了了,就去哪里歇歇。”
于氏点点头,让下人送他们会各自的院子。
陆知然出了灵堂,就直接瘫做在地,居然打起了呼噜。好在都准备了竹椅,几人将陆知然抬了起来,送到了她的院子。
不知道是林府漏了,还是蒋慧南根本就没死,陆娇娘在家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了林府的人。
莫非,慧南姐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切都是张均濡骗我的?
娇娘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这希望的火苗还没长大,就被一个人用眼泪打灭了。
这个人就是蒋慧南的亲生母亲,蒋家的五夫人,陆家的大姑奶。
“我的亲弟弟咧,你死的好惨啊!你外甥女也死了。蒋家现在见我的撑腰都不在了,便觉得可以欺负我了。亲弟弟,你也可怜可怜自己的亲姐姐吧?他们蒋家欺负我是个没娘家的人啊!”
陆大姑在灵堂前哭诉这几句话,明面上是说给死去的弟弟陆远山说的,其实完全是说给于氏听的了。
“都还愣着干嘛?快扶大姑奶奶起来!”于氏吩咐着丫鬟说。
“我不起来,我要给我可怜的弟弟多磕几个头。我可怜的弟弟啊!可怜的老母亲啊!你们走了,我娘家可就没人啦!可怜我自己被人欺负,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谁说你没娘家了?你侄子都孩子呢,只要你还姓陆,这就是你娘家!”
于氏拍着桌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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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陆大姑见于氏搭了这呛,知道她这是会帮自己了,“弟妹,弟妹!你说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家太不是人了,我们家慧南才刚走,她们就要塞个妹妹给她,我不同意,她们还要老五休了我。”
“慧南走了?什么时候?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大姑哭哭啼啼说了半天,跪在一旁的陆娇娘终于听懂了,原来,昨天傍晚才有林府的下人去蒋家报丧。
蒋家人听说蒋慧南死了,整个家族都乱了起来。
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有蒋慧南,蒋家的生意,只怕会一落千丈。
大家乱了一阵子后,不知道是谁想出来个主意出来,这个主意一出来,大伙竟然都欣然接受了,除了陆大姑。
“什么主意?”
“她们从乡下蒋家找了个十三四的小娘子,和慧南又六七分像。说是让这个小娘子认我做干娘,再给林姑爷送去。”
“就是这个主意?也亏她们想的出来!”
于氏问道:“你见过那个小娘子,和慧南生的像不像?”
“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两个眼睛弯弯的。”
蒋慧南死了,蒋家不但没去查证,反而想着怎么再次讨好林胜军,看来,靠女人才能吃的饭,蒋家觉得吃起来很香,还想再吃第二次。
“怎么蒋家刚好有和慧南长的像的小娘子?难道是特意找出来养着的?”
“我也不知道了,蒋家怎么知道林姑爷喜欢的是慧南那样的人,还找来了个和慧南长的像的人来先养着。”
“那你怎么想?你想让她当你干女儿,顶替你女儿去林府吗?”
“......”陆大姑愣了,她不知道,她还没想好。“我不知道......我只是很震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行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于氏让丫鬟扶着陆大姑去了客房休息。
“母亲,慧南姐走了?是真的吗?”
陆娇娘忍不住问道。
“我派人去查,这事为什么林府传个消息。”
于氏眼色暗淡,“这么好的小娘子,嫁到林府几年后竟然香消玉散,一定要有个说法才行。”
陆娇娘在灵堂跪了一天,刚刚回到跨院中,三丫正给她膝盖上涂着药。
“再这样跪下去,小姐的膝盖就要坏了。”
“母亲已经很照顾我了,你看,天刚擦黑就让我回来了,大哥和二弟可是都还跪着呢?”
“明天,小姐多穿两条裤子,我讲护膝给小姐找出来。”
四喜慌慌张张从外面回来,
“小姐。时家要和沈家结亲了。”
陆娇娘手抖了抖,问道:“当真?时家和身家?”
“是的,时探花和沈大小姐。大家都讨论说是沈大小姐是下嫁呢!”
“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就是传,也不该传的这样快才是。”
“小姐,今天上午,时公子父母带着媒婆去了沈首辅家纳彩。时家人招摇过市,碰见人就说,时公子本来就是一甲中唯一的一个家中没夫人的。这事情自然就传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