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娘将几个贴身丫鬟都喊了进来,问道:“你们几个谁愿意随我到庵中去?”
素霜、秋雁、秋霞、四喜、三丫都跪下说愿意。
陆娇娘打量她们五个人。
“素霜姐,四喜,你们留在院子中坐镇吧。”陆娇娘有她的想法,素霜年纪大了,这两年就要嫁人,留她在院中也好。
秋雁年级不大不小,再等两年也不算太迟。
秋霞、四喜、三丫年纪都不大,还好说,只是四喜家里困难,她时常都要接济家里,还是留在府里方便些。
“小姐,也带上我吧!有我弟弟他们在,传消息也快些。”四喜跪在地上说。
陆娇娘不同意,她对着四喜说:“我院子里这些摆设之类的,都是母亲随手赏给我的,平日里都没时间管这些,留你在院子里一来是可以帮我重新造册,二来素霜姐要出嫁了,这院子总要留一个人才好。”
四喜哭着鼻子说:“小姐是不要我了么?”
娇娘笑道:“哪能啊,你可是我的帐房先生,我还要你帮忙管着私房银子呢。”
三丫也劝道:“四喜,我们走了,这院里的东西你可要看好了,不能丢了。你要是想我们就给夫人请了假,去庵里看我们好了。”
四喜这才好受些,慢慢止住哭声。
秋霞插话说:“庵在山上,冬天更冷,我们多收拾些棉被带上才是。”
秋雁也说道:“披风要多带上些,还有棉衣。”
几个丫鬟又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娇娘没加入她们,站了起来,要去找于氏,素霜和秋雁起身要陪她,娇娘拒绝道:“好了,素霜姐,还是让我独自去和母亲说吧。”
素霜想了想,让个小丫鬟陪同娇娘去了于氏那边。
于氏正在偏厅和家主夫人喝茶,家主夫人是个年约五十的老妇人,未语便带三分笑的人,无论于氏怎么板着脸说话,她都是面带笑容的听着。
“弟妹,你说的我都理解,可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啊,我这一大家子人,这么多小娘子,你这边是只有娇娘一个,可我这边不是啊!其实要说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三个女儿都出嫁了,又得夫家人喜爱,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我下面的这些小辈不是啊,我在府里被她们吵得头疼,不得已,才日日到你这边寻个清净的。”
陆娇娘在门外听家主夫人说了一长串话,于氏连搭理都没搭理,只顾自己喝茶。
“娇娘给母亲、大伯母请安。”陆娇娘进去,轻轻施了一礼。
“娇娘,你来干什么?”于氏厉声道。
陆娇娘直接跪了下来。
“母亲,大伯母说的有道理,我还小,搬出上京避避风头也好。”
“哎呀,我就说弟妹你会教导孩子,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娇娘啊,你别怪大伯母狠心,现在外面疯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你母亲虽去解释了,可总有些人故意挑事,咱们
避出去几年,再回来,这事就算是翻了片,不会有人再提了。”
“谨遵大伯母教诲。”陆娇娘磕着头说着。“母亲,娇娘自愿去给祖母、父亲祈福三年,求祖母、父亲早日安康。求母亲成全!”
于氏脸色越来越差,家主夫人看些端倪出来,忙起身说:“弟妹,既然孩子有这份孝心,你就不要再阻拦,成全了吧。我突然想起家中也有许多事没处理,我还要赶紧回去一趟。”
家主夫人走后,于氏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娇娘叹了口气,说道:“回你院子里去,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说罢,就去了内室。
不一会,就有丫鬟来赶娇娘出去,娇娘起身走到屋外,在院子正当中跪了下来。
于氏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见娇娘跪在院中,生气的喊素雨进来说道:“院子里的丫鬟都是死的么?那么多落叶都不清扫,整日里闲着聊天吗?”
素雨知道于氏这是在故意找茬,忙出去对打扫庭院的三等丫鬟吩咐了几句。
三等丫鬟无奈,拿着扫把佯装扫地,求着娇娘跪在院外。
陆娇娘便又退到院门外跪着。
这一跪,就跪到了天色微暗。
“夫人,小姐还在外面跪着呢?午膳、晚膳都没用。”素雨轻轻的在于氏耳边说。
“她自己要去吃这个苦头,还有谁能拦着她。”于氏扔下手中的碗,说道:“现在在府里多吃些苦头也好,省的将来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有夫人看着,小姐能吃什么苦头?”素雨劝道:“有夫人在后面撑腰,看谁敢欺负小姐!夫人,小姐上次从轿子上摔下来,两个膝盖都摔烂了,还没好全,这次又跪了这么长时间,怕是伤的更厉害了。”
“我又没让她跪。”于氏嘴硬着说,可急切看向门外的眼神还是透露她的心思。
“小姐也是看家主夫人天天上门,惹得夫人心烦,想给夫人承担些才想出这个下策的。”素雨看出了于氏的担心,进一步劝道:“小姐去了那庵里,吕姨娘也在,她们母女也好有个伴。再说,过个一年半载,小姐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到时候,谁回去管这闲事。”
“哎,你说的都对,我只是气这娇娘,想去庵里私下里和我说不就好了,非要闹上这样一出来。”于氏松了松口。
素雨笑着说:“要我说啊,小姐那是太了解夫人了,私下里和夫人说,夫人一定不会同意的。小姐想要夫人同意,只能和你直面争执才行!”
于氏无奈的叹了声气,算是同意了素雨的说法。
“快快,还愣着干嘛,去扶了小姐起来。”素雨见说动于氏,连忙去喊丫鬟。
等扶娇娘起来时,娇娘两条腿早就没了知觉,秋天夜冷的厉害,她只穿了白日的衣裳,手脚都冻得冰凉。
两个丫鬟架了她起来,娇娘连站都站不住,又叫了婆子抬了躺椅过来接。
素雨拿了条短毛的披风包着她,几人一起将人送到小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