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远见女将出山,羞愧得无地自容,扔掉双锤提溜着裤子隐入人丛之中喽啰兵们看到主将来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欢呼雀跃着重新摆好应战的架式
“何方来的狂徒,竟敢伤我兄长?”声如金铃,铃铃作响
小太监本好色之徒,一遇漂亮丫头就精神倍增,经细细观察并非他的乌儿苏丹之后,遂嘻笑说:
“娘子,你水水灵灵、秀秀气气的一朵花枝儿,焉何混在山上当土匪?莫如金盆洗手,随我下山,找一好人家嫁了,强似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呸!”姑娘嗔道,“你自己尚且性命难保,还有什么资格为我谋出身?休贫嘴,看剑!”
小太监看姑娘双剑如风劈来,一招两式,便知虚实此女定是受过高人传授,双剑如银龙搅海,蟒蛇出洞,快如闪电,挟风带雨,骁勇异常小太监自然也非常人可比,如今年交二十,正是血气方刚,曾受师父孟lang孟伯雄悉心指点,三十六路神枪,七十二种套路,一百单八个变化,出击时像猛虎下山,收枪时必不空手两员将、两匹马、三样兵器战在一起一个是红袍红马,一个白袍白马,宛如两只红白两色的蝴蝶在山脚本下的空旷草地上翩翩飞舞
两人足足战了三百回合,小太监一点也没讨到便宜,不由暗忖: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俏丫头,这一身好功夫,不为国家出力,混在绿林中当山大王,实是埋没了人才!
姑娘那边也想:“一个太监,是个去了势的男人,竟有如此本领?身强力壮,貌比潘安,如其不然,嫁个这样的男人,此生足矣!”
两人激战正酣,姑娘使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轻轻挡开小太监的枪头,娇声道:
“将军且慢!”
“何事?”小太监收起家什,乘机歇一会儿喘口气
“你可是太监?”
“你怎得知?”
“昨日我带几个姐妹化妆进城玩耍,见到官府张贴的公文,画得还有图形,说是圣命通辑在逃的小太监云云我见将军面容仿佛,因而动问一声”
“姐姐你是?”小太监自幼惯了的,见了女孩通称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公文上说你二十,我小你两岁,按理你是哥哩!将军犯了何事,竟被官府追拿?”
“一言难尽,都是奸相王书贵作祟……”
“又是这个王书贵!”女娃儿剑眉倒竖,怒目圆睁
“王书贵你认识?”
“岂止认识?将军如若不弃,请到山中一叙如何?”
小太监暗忖:我和他们山寨无怨无仇的,即便是看中了我的马匹,断不会取我性命,去便去一遭,又有何妨?遂言道:
“请小姐头前带路”
蒗荡山名不虚传,所谓蒗荡者,顾名思义,有蒗有荡进山一看才知,此山分为两山,前山为蒗山后山为荡山,两山合一叫作蒗荡山前山林木尚可,后山更是丛林密布,多的是桦、槐、榆、松白日入山,竟如傍晚一般,高大的树木遮住阳光,森林里阴暗不堪
前山有一大寨,后山有一小寨前山住的是男兵,后山住的是女眷说眷属有些言过其实,女子队里都是些十七**二十多岁尚未出嫁的女娃儿
刚才和小太监交战的女孩名叫曹花枝,本是西陵府衙门总兵曹明德的千金小姐老曹也曾在朝中为官,因与王书贵政见不合,屡屡和王书贵争执不休,被王书贵撺弄小皇上贬到西陵为总兵第二年,王书贵又借故曹总兵督军不严,寻出些事来假传圣旨抄斩曹家满门曹小姐被父亲手下两个门丁背着翻墙逃入蒗荡山中,才免遭杀戮两位门丁一个叫秦光元,一个叫林如贵,本事虽不济,忠心却可佳,小心侍候小姐,怕她寂寞,还替她寻访了几个穷人家的女孩上山为伴后来山中聚敛的人多了,要吃要喝,难免未有打家劫舍的行为但有一条,曹小姐严令下去,决不可伤人性命遇到穷人,还周济他些饭食王书贵听说走失了曹小姐,顿时大怒,为要斩草除根,几次派兵马围剿,奈何山高林深,战事不利,每每无功而返
上了前山之后,曹小姐吩咐两位兄长说:“潘将军既是太监,不妨就随我们去后山歇息叙谈,你等着人下山打探消息,顺便再进些粮食来”
青、林二人窃笑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姐只管和这位太监哥哥去便是了,前山有我二人照料,小姐但请放心”
小姐的“绣楼”建在崇山峻岭之间,凭窗远眺,左边是万丈峡谷,深不可测后依陡峭的山崖,前为茫茫林海,飒飒风声飘过,似有万马奔腾之状
两人进了绣楼在软墩上坐定,侍女送上茶点潘又安再看换了戎装的小姐,自是别有一番风光只见她: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泻于双肩之上,面如圆月,英眉秀目,唇红齿白,楚楚动人,不是适才阵上见,堪是眼前玉人儿?
小太监是见过世面的,宫中**如云,个个均是千挑万选的尤物,但与眼前这位小姐相比,不说逊色,温室里的娇嫩花朵怎可比天山雪莲?
曹花枝讲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小太监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为十年来的风风雨雨
曹花枝叹道:“潘将军此次出来以后再进宫怕是很难了?”
小太监轻轻一笑说:“刚出门哪想就回家的事?我还没玩好呢,等三个月期满再琢磨如何进宫不迟”
“王老贼为何要杀你?”花枝问
“老贼不是要杀我,而是要夺人家的江山,我挡了他的路,他自然不会放过我了”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老贼!”曹花枝咬牙切齿的说
“你杀不了老贼”小太监淡然一笑说,“老贼深居简出,每行必前呼后拥,戒备深严俗话说侯门深似海,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哪咋办?我家仇似海,不报还算曹家的女儿吗?”
小太监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杀王书贵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如此时杀了王书贵,天下必乱,我的毛还没长齐,控制不了局势,吃亏的还不是老百姓”
“哪我的仇什么时候才得报呢?”
“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保证那一天我捉住王书贵,把他交给你,随你千刀万剐”
“哥哥你真能干,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太监明知故问
“哥哥若是男人,小妹愿终身相随”曹花枝红了脸说
“我是女的?”
“哥哥是太监,太监是不能找老婆的”
“太监娶老婆的又不是我一人,妹妹嫌我哪儿不好?”
“那儿都好,只是一样……”
小太监精得跟鬼一样,哪样女人没经过,小姐的那点心事能瞒得他过?悄悄掩嘴一笑,也不说破,他断定花枝儿姑娘已是九成九倾心于他了,但此女非比乌儿苏丹,只能宛转缠绵,万万不可用强,否则反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