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陈天远登顶月榜已经过去了十余日,但此事却丝毫未有平息下来的态势。尤其是经过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多人的人知晓月榜榜首身在西陵,蜂拥而至想要一睹真容,其中更不乏试图挑战陈天远的年轻修士。
朱衣坊如今的热闹更甚往昔,尤其是潇湘楼,门前来来往往皆是西陵权贵,前来拜访陈天远者络绎不绝。
陈天远平日里最为厌烦的便是与这些达官贵人虚与委蛇,这样的情况一度让他头疼至极,甚至生出了逃离西陵城的念头。
好在之后楚瑾婳挺身而出,开始为陈天远打点一切,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楚瑾婳出身冰心堂,跟随柯萦行医济世时见多了人情世故,自身又极为聪慧且心思细腻,竟将一切料理的妥妥当当。
“走了走了,出来吧。”楚瑾婳刚将几个访客打发走,转头见到陈天远将内间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探脑地正在张望,又好气又好笑。
“多谢楚姑娘仗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陈天远作了一揖,态度诚恳。
“假模假样!”但楚瑾婳注意到了他中的玩味,顿时没好气地轻啐了一口。
陈天远如今已经习惯将这些琐事交由楚瑾婳处理,自己就躲在内间,假作不在。
楚瑾婳行事机敏得体,即便是陈天远如此惫懒,也能让那些前来拜访者心甘情愿地离去。不过此时的她慵懒蜷缩在躺椅之上,玉指轻揉眉心,显然有些疲惫。
“谢谢你,瑾婳。”这一次陈天远的感谢完全发自内心,此时见得楚瑾婳这幅心力憔悴的模样,他心中也有些惭愧。
“我不碍事,不用担心。”楚瑾婳摆了摆手,示意陈天远不必如此,继而有些好奇地开口发问:“若说其他人不见也就算了,为何这抒默和盲夏两人的使者你也避若蛇蝎?按说你在军**职,不像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何不选择一方投靠,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丞相抒默,御史大夫盲夏,与太尉定勇同列三公之位,在启帝年间便已位极人臣。如今太康荒淫,不理政务,而定勇则专情军事,使得这两人几乎把控了整个大夏朝局,唯有成王仲康尚能与之分庭抗礼。
“呵呵,你可知昔年王朝二国师是谁?”陈天远没有正面回应,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二国师之位不是已空悬了有数十年之久?若要说前任,那瑾婳真是不知了。”楚瑾婳对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即便认真思虑了半晌,依旧不得而解。
“哦?空悬数十载?那幽槐坊外这千里废墟又是从何而来?”
楚瑾婳闻言一愣,随即一双美眸突然睁圆。
“玉玑子之痕……太虚观……莫非你说的二国师是玉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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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嘿,看来你还不算愚笨。”陈天远调笑了一句,继续开口解释:“今日我这个所谓的龙驹凤雏,恐怕还比不上当年玉玑子半成。”
“玉玑子二十岁拜入的太虚观,二十三岁便能与宋御风争夺掌门之位,他的惊才绝艳可想而知。”楚瑾婳惊讶的发现,向来孤傲的陈天远竟露出了向往与敬佩之色,不禁对玉玑子其人更加好奇。
“玉玑子当年是抒默门生,而宋御风则是盲夏一力推举,太虚掌门之争实则是盲夏与抒默权力的一次碰撞。”
“前代太虚观掌门是宋御风,所以是盲夏赢了这一场?”楚瑾婳想了片刻,出言打断了陈天远的话。
然而陈天远却摇了摇头,深色严肃:“不,应该说抒默和盲夏都赢了。”
“抒默的玩弄权术,盲夏的耿直清明,看似势不两立,但你别忘了,这两人皆是大夏臣子。两派倾轧不过是表象,他们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
“当权者需要一个循规蹈矩的掌门继承太虚观,所以这个掌门只能是宋御风。不过很可惜,玉玑子当年并未能看透这一点。”
“当年兵,法,礼,膳四宗都支持玉玑子,掌门无尘子也希望由他来开启太虚观的变革。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抒默最终倒戈向了宋御风,而代价只是盲夏手中一条位于燕丘的溟钻矿脉。”
“所以……你可明白我为何不想涉足朝堂?”
陈天远将玉玑子的经历娓娓道来,让楚瑾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玉玑子不过是抒默制衡盲夏的一枚棋子……或者说,整个江湖都是他们的棋子?”楚瑾婳若有所思,往日里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豁然开朗。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不过这江湖也非你想象中那么孱弱。你看宋御风,一个人几乎毁掉了整个大夏,怕是抒默盲夏他们到死也忘不了。
“所以说连玉玑子都玩不转的权术人心,我一个魍魉弃徒又何必要踏足其中?”陈天远突然仰天长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宋掌门?宋掌门不是失踪了吗?”楚瑾婳再次被陈天远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次,任由楚瑾婳如何纠缠询问,陈天远也没有再开口解释,令她很恨咬牙,躲到一旁生起了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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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远闹出的这番动静就像是一个引子,越来越多的强者怀揣着各种目的陆续抵达西陵,波澜不惊的皇城中,一些看不见的汹涌正在悄然酝酿。
两日后,弈剑听雨阁天璇剑使齐莫问携子入住潇湘楼。
同日傍晚,魍魉影主叶喻卿同样暗中抵达西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