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司机不知道的是,隔天微笑就去找徐露了。
“微笑你怎么来了?”徐露正在自己房间写作业,还是徐妈妈将她叫了下来。
“来找你说点事。”微笑道。
徐妈妈去忙了,徐家的氛围轻松,对女儿管得也不严。
两人到了徐露的房间,徐露拿出两听百事可乐,跟微笑一人一听。
“你要跟我说什么?”她低着头喝可乐。
微笑道“那事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徐露摇头,“我仔细想想还是不说了,这事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能跟着担忧,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去报警吧。”
微笑对此早有猜测,别看徐露这个样子,她对父母其实特别在乎。
“我正要跟你说呢。”微笑道“我之前说的那个办法,可行性并不高。”
徐露一怔,下意识喃喃道“怎么会?”
微笑道“你毕竟是个学生,不可能真的不学习跟他们耗下去,再者,学校确实可以为了安抚你让你的班主任跟你道歉,但更大的可能是你的班主任人脉关系足够硬,学校为了她将你劝退。理由也是现成的,你不去学校上课。”
“啊…”徐露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泪意道“难道就因为她是老师,就因为我是交择校费考进一中的,就活该被人这般污蔑,活该受人嘲笑吗?”
“你冷静一点。”微笑微微蹙眉道“所以让你父母出面去报警,就说因为你们班主任的污蔑,你想要自杀。”
“哈?”徐露瞪大眼睛,“这不是撒谎吗?”
若是可以,微笑也不想做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
“但如果不这样做,那你接下来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微笑道“你要想清楚,你在一中是要待三年的。”
她看着徐露道“你想想如今在学校过的日子,你愿意这样过三年吗?”
过三年…!?
徐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段时间,没有人打她,没有人骂她,然而光是那些意味莫名,带着嘲笑或轻视的目光,就足够她受的了。
在这之前,徐露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敏感的人。
“我不愿意。”徐露抿了抿唇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会疯掉的。”
闻言,微笑忍不住心底一震,事实上,上辈子徐露也确实“疯”了。
昨天在出租车上,她就想起来了。
毕竟上辈子她也是一中的。
记得她上高三那一年,临近高考,大家正埋头苦读的时候,学校突然爆出来一个大新闻。
——有个女生拿刀将自己的班主任捅了,捅完后嘴里一直在喃喃“我没有早恋,我说一百遍了我没有早恋,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后来听人说,好像是那老师误会班里的女生和人早恋了,那女生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最后怒上心头将老师给捅了。
微笑那会还跟同学讨论说着女生实在是太冲动了,估计是精神有点问题,正常人遇到这种误会自然是选择澄清,哪里会这样上去就拿刀捅人。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话为免过于偏颇武断了。
上辈子微笑跟徐露不熟——就是一起上过培优班,知道对方名字,但是没有说过话的那种关系。
她倒是听说那捅了老师一刀的女生是彭莱文镇人,也知道对方姓徐,但彭莱文镇又不是只有一个中学。
后续学校有意限制流言,微笑也没能知道对方的全名。
倒是后来毕业后建了班级微信群,有人在群里提起过这事,微笑也由此知道了些许细节。
知道那个被捅的班主任挺活该的,那位徐姓女生坐了两年牢,出来后重新考了大学,后来成为了律师。
有一年,那位班主任教的班里有一个学生在高考结束前自杀,本来都以为是考试压力所致,不想家长翻看日记,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家长将那位班主任告上了法庭,而徐姓女生成为了对方的辩护律师。
那一场官司,最后是学生方胜诉,那位班主任不单要罚款数万元,教师资格证也被吊销,从此都不能再从事教育相关的工作。
——当时微信中应该是有人提起徐露的名字的,但是微笑那会离开学校太久,已经不能将名字和人联系起来,且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徐露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徐露。
“那就按我说的做。”微笑看着徐露道。
虽说上辈子徐露后来也振作起来了,但是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她再去坐那两年牢。
徐露的目光坚定起来,“好,你说要怎么做。”
微笑抿了抿唇道“你家有电脑,你就在百度上搜一下类似‘怎样自杀最不痛苦’、‘哪里能买到安眠药’之类的标题。到时就让叔叔阿姨说是看到了网页浏览记录。再有,你以前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吗?写几篇日记,就写最近在学校的遭遇。”
顿了顿,她补充道“怎么痛苦怎么写,怎么抑郁怎么写,怎么绝望怎么写,反正你文笔很好。”
“这些没问题,但是…”徐露皱眉道“我不会演戏,我装不出想死的模样。”
“你不用装。”微笑道“若是警察来问你就实话实说,说你没有自杀的打算,说些日记只不过是发泄一些情绪。”
“啊?”徐露有些不解。
微笑笑道“你越是这样,那些警察才越是怀疑你有自杀倾向。毕竟把自杀嚷嚷在嘴边的人往往不会真的付之行动,反之…真正想自杀的人,往往是行动快于语言的。”
“而且人往往都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在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下,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你的话。”
“他们会觉得,哪怕你这一刻说的是真的,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你或许就真的想要自杀了。”
徐露似懂非懂。
“而且…”微笑道“不管这次报警你那位班主任受到什么影响,哪怕对方依旧担任你们班的班主任,你身上有着‘可能会自杀’的标签,对方就会有所忌惮,不敢再针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