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不是贼兵,是王师!(1 / 1)

贾知礼、赵禄等官吏最终还是因元兵大量投降而被活捉。

只是。

滁州城还有一个元廷官员没有在知州衙门,而是已经提前闻乱而逃。

这个官员便是元廷的达鲁花赤麻失里。

按照元制,在元朝的各级地方官衙,均设达鲁花赤一职。

达鲁花赤掌握地方行政和军事实权,是地方各级的最高长官,且在至元二年后,元廷正式规定,各路达鲁花赤由蒙古人充任,总管由汉人、同知由回回人充当。

在这之后,汉人作达鲁花赤的,元廷便解除官职。

在缺少蒙古人时,允许由“有根脚“(门第高贵)的色目人充任。

总的来说,达鲁花赤相当于是蒙古贵族特有的官职,而能成为达鲁花赤的自然都是元廷贵族。

而滁州作为也常驻着一名达鲁花赤,负责军政大事。

不过,现在的滁州达鲁花赤麻失里此时倒是没有逃出城,而是正在往一处城门处跑来。

不过,幸好章诚及时让攻进城的义军放弃抢掠,夺占各处城门,且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维护秩序、整饬乱象、扩大战果的行为。

所以,在章诚跟着汤和一路整顿秩序而来到南城门时,就正好遇见了带亲兵家奴跑到这里的达鲁花赤麻失里。

双方一时皆怔在了原地。

章诚虽然已经杀过人,但他只杀过一溃兵和不听指挥的普通义军士兵,皆算是从背后偷袭,未曾当面对决过。

而现在。

章诚看着眼前这个虽未披甲但却身着元廷官服、梳着两羊角辫、腰挂金牌的胖脸壮实大汉,与自己正面相遇时,也就还是有些紧张的,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这人。

但章诚到底已经见过血,倒也没那么胆怯,也就强行镇定住了神,而将带血刀刃往左手腋下揩拭了一下,然后就迈开双腿,踏成弓步,双手持刀,盯紧了这胖脸壮实大汉,准备用自己在花云那里学的几招,与汤和等一起消灭眼前这股残敌。

可是。

章诚还没来得及出刀,对面的麻失里却突然开始转身。

没办法。

麻失里现在心里也害怕极了,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是血的高大汉人,腿都因此吓得有些酥软,以致于转身都显得颇为麻烦,脚跟灌了铅一般,好一会儿才转过了身。

须知。

麻失里虽然是达鲁花赤,蒙古贵族,但他这一辈子都未识过刀兵,反而是诗词歌赋还行。

所以,麻失里在看见满脸是血的章诚后,怎么不会害怕?

章诚则在麻失里转身时,也颇为愕然,愕然之余,杀心顿时大起,直接当先一步,而只一刀,就搠穿了麻失里的腹部。

“啊!”

麻失里叫了一声。

章诚则在麻失里叫了一声后立即拔出了刀,且在麻失里倒地后,又一刀砍在了脖子上,一时又有鲜血溅洒到了他脸上。

章诚顿时如血魔,吓得跟麻失里来的人落荒而逃,有的甚至只能爬着逃。

章诚自己则挤了挤眼睛,然后骂道:“又只是背后一刀!这蒙古人还真是不复当年勇了。”

说着,章诚就扯下了这麻失里身上的金牌,且对汤和吩咐说:“安排人,把这家伙的尸身看押起来,浇些冷水,防止臭的太快!”

“好!”

汤和答应一声,就问:“章先生,这是个什么官?”

“应该是个达鲁花赤,不然不会戴金牌。”

章诚说后就道:“我们继续巡逻。”

时下已是正午,烈日朗照,血腥味在热浪的翻涌下,更加浓烈,苍蝇的嗡嗡声已经开始不绝于耳。

人也因此越发烦躁,所以,不少地痞流氓也的确在这时准备趁乱打劫,甚至还有一些大户家的豪奴,也开始想在这时为非作歹。

心情也很烦躁的章诚和汤和等也没客气,真的看见一个为非作歹就斩杀一个。

“你们去抢对面米铺的米,快去,就说你们是义军,晾那米铺商人到时候也不敢告!正好,也能坏一坏这些贼兵的名声,让他们在滁州城立不稳脚跟!”

曾做过元廷官员的严务良这时就隔着自己大门,对自己新收的家奴金一奎等嘱咐起来,且说着就暗笑不已。

“愿为老爷卖命!”

金一奎等答应了一声,就真的悄悄从陆家角门钻了出来,且冲进了对面李家米铺,且开始抢起米来。

“你们干什么!”

“滚开,老子是义军,现在征收你的米,要是敢抗命,老子剐了你!”

金一奎踹开了要阻止他的李家米铺老板李贵。

李贵不得不大骂起来:“你们这些强盗!”

金一奎只是呵呵冷笑,但他和自己同伙刚扛着米出来,就被汤和撞见了。

汤和立即斩杀了他几个同伴,而金一奎也立即丢米在地,跪地求饶起来。

汤和听后不由得对章诚愤然说道:“章先生,娘的,有人在坏我们义军名声!”

“先把他抓起来,留作证据,等上位处置,我们继续维持秩序要紧,防止有别的豪门大户趁乱侵吞民财不说,还对我义军泼脏水。”

章诚吩咐道。

汤和颔首,只恨恨地瞪了对面的严氏大门一眼。

而这时。

严务良也隔着门缝看见了金一奎等被杀被抓的一幕,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笑容也顿时敛住,而惶恐不安起来。

“哎呀!”

“这股贼兵的头子真是个有智谋的。”

“你们别去烧顾家铺子了,都老老实实地待着,现在出去只会被杀掉,还容易招来灭门之祸。”

与此同时。

滁州城另一大户任谦德也在看见有义军在维持秩序后而跌足叹息起来,且说了几句,也制止住了自己准备派去趁乱搞事的家奴。

而同样作为滁州大户的缙绅杨元杲这时也从不安转为欣喜,而对自己儿子杨贲笑道:“这不是贼兵,这是王师啊!”

“这支兵马的主帅应是厉害之人,是承了天运的!”

“我们不能逆天而为!”

接着。

杨元杲就对自己儿子杨贲吩咐说:“我儿,你快吩咐人,开中门,在街上摆上长凳,取碗装我们府里的精制点心在外面,以犒王师,顺便打几桶水,放在外面,让他们也能解解渴,洗洗脸,洗洗手,再吩咐人准备更好的吃食,快去!”

杨贲拱手称是。

接着,杨元杲就又对自己族中同辈长者们说:“我们去跪迎吧,这支兵马明显比元兵还守规矩,将来必得天下,即便不得天下,此时交好,也能保一时平安。”

杨氏族老们都颔首同意。

于是,没多久,杨元杲等就出来跪在大街上,而摆香案,立顺民牌位,高喊起喜迎王师的话来。

拥有暴力的团体和拥有暴力但不使用暴力而只用暴力维持秩序产生的效果的确是不同的。

所以,章诚在要求汤和等不杀戮抢掠而以维护秩序目标后,就在没多久,发现不但抢掠的地痞流氓少了,反倒是主动开门跪迎的士民多了。

“章先生,竟有这么多儒士缙绅开始跪迎我们了!”

汤和这时就在看见这一幕后就忍不住对章诚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