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接风洗尘(1 / 1)

沈昭表情严肃,“我没接触过什么女子,不懂她们的心思,哥哥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是因为旁人而忽视了你,你就告诉我。”

“知道了。”沈妤冲她眨了下眼,“你别忘了请我喝酒便好。”

沈昭颔首离开,走到月洞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沈妤挺直的背影。

他突然之间就有些难过了。

跟在他屁股后头跑的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不需要他这个哥哥照看着,能够高飞了。

沈妤往自己的院子走,心想沈昭确实没接触过什么女子,不懂也实属正常。

不对。

她脚下步子一顿,那为什么谢停舟就懂得那么多?

难不成……

“红翘!”沈妤扬声喊道:“笔墨伺候,我要写信。”

近卫们得了谢停舟的令,一路护送几乎是寸步不离,到了陆府也是轮流换值守院。

红翘和丫鬟备了水,沈妤好好梳洗了一番,见一旁摆着的女装,拿起来又搁了下去。

“收起来吧。”沈妤吩咐,“换男装。”

红翘一愣,从前小姐虽常穿男装,但从前一旦回了河州还是会换回女装的。

沈妤坐在镜子前,红翘在身后用帕子替她沾着头发上的水。

“你这近一年还好?”沈妤从镜子中看红翘。

红翘红着眼眶,“好,老太太爱屋及乌,待奴婢很好,小姐和绿药在外面吃苦了。”

沈妤说:“我走得急没来得及带上她,不过已经提前知会过她,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在来河州的路上了。”

陆宅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张罗着给他们接风洗尘。

老太太还没跨进门,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下人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厅中也未曾寒暄的热闹声。

厅内摆了五桌,陆老太太进门时,才坐了不到三桌。

陆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沈妤瞬间了然,扶着老太太落座。

“三房和五房去喊了吗?”陆老太太问。

丫鬟忙回,“请过了,三房太太说头疼,五房也说头疼。”

陆老太太冷笑,“那倒是疼到一块儿去了。”

张氏道:“母亲,儿媳听说三房头疼便去看过了,可是……”

“有话直说。”

“是。”张氏道:“姐儿在京中的事,如今已传到河州了,我瞧着他们估摸是怕京中发难被连累……”

啪——

陆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吓得下头无人敢开口。

“银子没少分,这会儿怕被连累了。”

“祖母别生气。”沈妤抚着陆老太太的后背。

好好一顿接风洗尘宴就这么毁了,一屋子人噤若寒蝉,只敢埋头吃饭,连筷子都不敢碰着碗。

月已升,沈妤哄着陆老太太睡下了。

沈昭靠着廊子等她,见沈妤出来,他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天还早,出去跑一场?”

“行啊。”沈妤说。

两人骑马出了河州城,一出城便加快了速度,将灯火阑珊全抛在身后。

马蹄迎着风,在月夜下狂奔。

沈妤跨下是她的奔宵,自让红翘快马加鞭到河州调粮之后便一直留在了河州。

夜晚渐凉,但兄妹儿都跑得满头大汗,许久没有如此畅快的赛过了。

沈妤在从前赛马的终点勒马,回头看着落后一步的沈昭,“你的马不如我的,这局算我输。”

沈昭笑道:“你这马得多拉出去跑一跑了,才超我半个身位。”

沈妤下马,摸了摸奔宵,“养的这一身肥膘。”

沈昭先上了山岗,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扔给她一个酒囊。

“今日你也看见了。”

“嗯。”沈妤点了点头:“我们的到来似乎让这个地方不太安宁呢。”

沈昭侧头看她,“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沈妤却没有接话,望着月下那两匹踱步的马。

她想起了谢停舟,分别一月,不知道他此刻到了北临没有,这一路又有没有遇到危险。

“诶,丫头。”沈昭手肘碰了她一下。

沈妤回神,说:“我管他们做什么?我是来看望外祖母的,又不是看望他们,我停留不了太久,这段时间他们不惹我,这日子便照样过,若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就别怪我不顾念那点浅薄的亲情。”

沈昭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妹妹这么能干。”

“别揉。”沈妤理了理头发,“头发都乱了。”

“本来就让风吹得跟鸡窝似的,我给你理理还嫌弃。”沈昭笑着收回了手,看着远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天冷了。”他说。

沈妤知道沈昭突然让她出城赛上一场,一定有他的用意。

“你想说什么?”

沈昭思索了片刻,“我想将后背交给你。”

不等沈妤开口,他继续说:“天凉下来,西厥人很有可能向边境发起进攻,沿线的燕凉关,荆门关,掖城,都有可能成为他们进攻的目标。”

沈妤隐约猜想到沈昭想做什么了,但她没有开口。

“我在那里输得一败涂地,我想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但你没有兵。”沈妤说。

“我没有。”沈昭确信道:“但燕凉关有,那里如今有四万守备军。”

沈妤紧紧地抿了一下唇,“我恨那个地方,我在那里失去了爹,失去了和我并肩作战的将士,凭什么我们还得替他们守城?”

沈昭的声音很平静,“今年伤愈之后,我去过燕凉关,老百姓在城外给爹立了衣冠冢,你不知道的是,在爹的衣冠冢旁边,还有六十多个一同建造的墓。”

沈妤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静静等候下文。

沈昭说:“那都是在那场战役中,想要来替我们开城门的守备军和寻常百姓,我在那里听说了他们的事迹,他们拿着锄头扁担就上了,死了一批又有人补上去,直到六十多具尸体将通道堵死,他们也没能打开门。”

“老百姓并非什么都不懂,他们分得清是非善恶,城守死了,梁建方死了,葛良吉、李延昌,还有牵涉在这个案子中的其他官员也一并落马,还剩下个宣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