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锒铛入狱(1 / 1)

李昭年微微抬起了眼帘。

李延昌缓缓道:“这位,可是已故将军沈仲安之女,沈、妤!”

“说!你女扮男装潜入宫中有何阴谋?”李延昌步步紧逼,“你在猎场救下废太子,因而高升,我看,这说不定就是你和李晋承联合起来做的局!”

沈妤的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霁风。

李霁风在连番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

她盯我干什么呢?我能做什么?

李霁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朝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靠近,他侧头耳语了一句,又望向了殿中的沈妤,这次她已经垂下了眼。

“真是女子!”

“沈将军之女沈妤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可是欺君之罪。”

沈妤在这纷乱的议论中沉默着,李延昌在这个时机选择揭穿她,太微妙了。

她脑中飞速运转,李延昌捏着她是女子这个把柄却隐而不发,一直尝试着拉拢她。

如今明显是李延昌改主意了,她在李延昌心中已是个弃子。

李延昌不再尝试拉拢她,定然有个契机,是什么呢?

“你百口莫辩吧?”李延昌道:“来人,沈妤罪犯欺君,即刻杖毙!”

“这殿中,似乎还不轮不到齐王来发号施令。”李昭年冷冷道。

李延昌轻蔑地哼了一声,“四哥是想包庇她?”

李昭年不接他的话,“沈妤乃父皇钦点的殿前司都虞候,如今父皇未醒,一切还等父皇醒来再做定夺。”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江元青说:“况且她虽是女子却不输男儿,所谋为何还当查明再说。”

李霁风起身,“既然如此,那你们聊着,本王去如个厕。”

李霁风走出宣辉殿,沿着长廊越走越快,去的却并不是恭房的方向。

他一路策马到了北临王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去,正好看到谢停舟大步从青朴居冲了出来。

李霁风心道他的暗线传消息还真他娘的快,他这一路跑来都他妈快跑断气了,幸亏呀,幸亏他当时读懂了沈妤的眼神,险险赶上了。

李霁风上前一拦,“你不能去。”

“让开!”谢停舟盯着着他。

李霁风气喘吁吁,心想老子这是图什么呢?

“是时雨,哦不,是沈妤让我来的,你平日那么聪明,如今怎么犯傻了呢?齐王就是想让你去,你到底懂不懂?!”

谢停舟当然懂。

他知道只要他一有动作,齐王就能把沈妤欺君罔上的罪名和他联系起来,就变成了北临意图谋反。

李霁风再接再厉,“他就是想逼你出来。”

“我让你让开。”谢停舟说。

李霁风气得跳脚,“你是听不懂老子的话吗?”

“我不进宫。”谢停舟沉稳道:“我去见两个人。”

李霁风松了口气,这才觉得适才跑得胸口都疼了,他揉了揉胸口,“我跟你说,方才在殿上,沈妤淡定得很,李延昌揭穿她之后,她根本没做任何反驳,想必心里已经有了谋划,她那么聪明,你别太心急。”

谢停舟垂着眼帘,低声道:“我知道,她一直在成长,我不会拖她的后腿。”

李霁风颔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是兄弟,你尽管提,不过……”

他拖着调子,“不过我就是个闲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谢停舟抬起眼皮看他,“如今确实有要你帮忙的地方。”

“什么?”

“别再在我面前演戏,我看着累。”谢停舟说罢,转身便走了。

李霁风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下,看着谢停舟的背影说:“那不是演习惯了么,这可是宫里的生存之道啊,喂!”

谢停舟应声回头,微抬了下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都是戏子,大哥不说二哥,你戏还不如我好呢。”李霁风笑着说。

谢停舟唇角轻轻扯了一下,未置一词便走了。

沈妤没有被关在刑部或都察院,而是收押在了大理寺。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入大理寺了,进京时为了指认葛良吉,她也在此留宿过。

硬板床上的干草受潮的味道有些难闻,她靠墙坐着,将头埋在手臂上。

她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她不怕,但是她很慌,得在短时间内理出头绪来。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突然抬起头,看见了站在牢门口的谢停舟。

两人隔着丛棘相望,过了片刻,谢停舟才侧头向一旁的狱吏示意。

狱吏打开门,提醒道:“世子殿下,就半个时辰。”

“有劳。”谢停舟说。

他跨入牢房,走上前垂眸看着沈妤,“怕不怕?”

沈妤望着他,原本是不怕的,可人就是那般奇怪,无人问津时什么都能扛,一旦有人疼了,便学会了软弱。

“有一点。”她伸手揪着他的手指,被谢停舟攥入手中。

“别担心。”谢停舟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他们都不是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全大局的人。

沈妤道:“禁军押我出宫与大理寺交接,找宫女搜过我的身,幸亏我没有把账本放在身上,宫里的值房肯定也搜过了。”

“同绪帝看过了吗?”谢停舟问。

“看过。”沈妤说:“看完之后他要找李晋承的罪己书,但是那日礼部没有呈上,接着李晋承的死讯传来,他没有来得及下任何命令便昏厥了,李晋承连续送了十五日罪己书都没有得到同绪帝的任何回应,不再继续写应该就是存了死志。”

谢停舟蹙着眉,“你没有直接呈上账本是对的,现如今两党相争,两人势均力敌,太子压不住李延昌,此刻不论拿出什么都会是两党相争,太子会让人捏住把柄说他排除异己,只能等同绪帝醒来了。”

沈妤抓紧了谢停舟的手,“我怕他醒不来,或者说有人不让他醒来。”

谢停舟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李延昌多次想要拉拢我都没有成功,为何却在今日刻意揭穿我?”

谢停舟:“他想让我动起来。”

“不对。”沈妤说:“你在此刻动起来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他首先要解决的人并不是你,又怎么会在此刻把你拉进来,我认为我们演的这出决裂的戏已经有了成效。”

是啊,谢停舟茅塞顿开。

他们平日隐藏得也算深,沈妤坐上都虞候这个位置之后便从未踏足过北临王府,谢停舟到她宅子上也是深夜前去,应该无人知晓。

“我想了很久。”沈妤继续说:“他隐而不发如此之久,却选择在这个之后揭穿我,是因为我在他眼中已经成了弃子。”

谢停舟一点就透,“他有了更好的人选。”

两人对上视线,口中同时吐出一个名字,“蒋安。”

蒋安是禁军都指挥使,禁军负责皇宫巡防要务,沈妤一除,整个皇宫都在蒋安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