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听说你对我蓄谋已久(1 / 1)

刘抚冷哼一声,“事关人命,岂能容你支支吾吾,难不成非要上刑你才能痛快交代?”

扶窈吓得抖了一下,脑中回想起房中那人对她说的话。

“你不能交代得太痛快,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会惹人怀疑,最好是他们戳你一步你走一步,一旦有人用性命做要挟,你便不要再隐瞒,一定要表现得非常惜命非常害怕。”

扶窈泣声道:“因为文公子说窦公子没出息,窦公子就说文少爷出身挑得好,专挑从文二夫人肚子里钻出来。”

师爷落笔一抖,溅了滴墨在案宗上,“大人,这……还记吗?”

刘抚思索片刻,说:“记!如果证据确凿,这就是文乐生杀人的动机。”

房中灯火如豆。

谢停舟微蹙着眉,“你就不担心他们如果严刑逼供,扶窈扛不住把你招供出来?”

“她不敢。”沈妤笃定道:“你别忘了,第一下可是她亲手把簪子刺入窦庆胸口的,但凡她有一点忧疑,要的可是她自己的命。”

“万一她栽赃在你身上呢?”谢停舟问。

“她都没看见我长什么样,也没人见我出现在房中,旁人只当她杀了人随意编造个人来嫁祸,又有谁会信她,她如果敢这么做,就要做好这条命不要了的准备。”

谢停舟疑惑道:“可我还是没弄明白,从文乐生被带走时的情况来看,他显然也认定自己杀了人,你是如何让他以为自己杀了人呢?”

顺天府衙内。

“不对。”刘抚寒声道:“你之前说烛台在你和窦庆的追逐中被打灭,那房中应该很暗才对,你又如何确定是文乐生杀了人呢?”

扶窈道:“大人刚正不阿,恐怕没去过教坊司这样的地方。”

刘抚清了清嗓子,表情肃然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教坊司这样的地方有何不同?”

“教坊司内夜晚都是烛火通明,文少爷推门进来,外面的烛火便透进来了,自然能看清,文少爷杀了人之后其他几位公子也进来了,他们都有看见,绝不是我一人之言。”

刘抚凝重道:“其他几人的证词可都录好了?”

小吏呈上供词,“录好了,都签字画了押。”

刘抚翻看了一遍,几人供词一致,直指几人进门时正好看见文乐生将刀插入窦庆胸口,紧接着窦庆扑倒在文乐生身上,刀透胸而出。

但其中一人却有两份供词。

刘抚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吏说:“这人起先说太暗了没看清,估计是想保下文乐生,后来我们一诈,他就招了。

刘抚看着证词思索了片刻说:“既如此,那前一份证词就作废,明日刑部来提人就将这几份证词一并呈上,还有这妓子的,让她签字画押吧。”

“对了,那文乐生呢?招了吗?”

“没有。”小吏说:“他估计是喝多了,前言不对后语,一会儿说自己杀了人一会儿又说没杀。”

“就这样?”谢停舟抬了下眉。

“是啊。”沈妤说:“听上去简单,实际可没那么好操作,先前簪子的伤口如果不处理好,仵作就能看出来,所以要确保文乐生的刀刺中的位置和先前的伤口完全一致,透胸而出无论深度还是大小都大于之前的伤口,才能被完全掩盖。”

沈妤留了一口气给窦庆呼救,文乐生被隔壁的吵闹声搞得厌烦不已,又听见窦庆叫自己名字,只当他还在辱骂自己。

但之前的对骂文乐生就没拔刀,他不会轻易动手,不过是用来吓唬窦庆罢了。

能让他拔刀的原因是他得判定自己遇到了危险,如何让他认为自己遇到了危险,那就是沈妤的事了。

谢停舟撑着头,“你偷袭他,然后拿窦庆挡刀。”

沈妤点头,“我和窦庆在纱帐后,文乐生看不清。”

“你如何能保证正好刺中原来的伤口?”

沈妤说:“我没法保证,我就是碰运气,谁让运气站在我这边呢。”

谢停舟:“……”

“你别急着生气,”沈妤说:“我有后招呢,如果没扎中,大不了多扎两刀就是。”

谢停舟目光似有深意,盯着她看了片刻,“你故意栽赃在文乐生身上,是因为他即将去剿匪,你想拖住他。”

“也不完全是,他,他还骂我爹了。”

她并不会因为想要让文乐生去不了齐昌就栽赃陷害,她陷害文乐生是因为他活该。

当时沈妤在隔壁,文乐生他们那一屋在闲谈间互相吹捧,提及沈仲安时,文乐生说了一句活该。

这才是沈妤打定主意将文乐生推下水的理由,而剿匪不过是另一个收获而已。

谢停舟目光看向别处,“那个扶窈你准备怎么办?”

“她只要能平安出来,对我的信任就会加深几分,不过我猜账本多半不在她手里,从今夜来看她不像是个聪明人,我要是葛良吉,就不会选择把账本托付给她。”

谢停舟默了默,吐出两个字,“扶萦。”

“嗯,扶窈平安扶萦自然也会感激你,届时扶萦那边就交给你了。”沈妤冲谢停舟眨了眨眼。

谢停舟冷哼了一声,“你这样将我推出去了?”

“她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又不要世子你以身相许。”

谢停舟觑她一眼,“可惜有些人以身相许还要嫌弃。”

沈妤装没听见,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好困啊,我得回去睡了。”

谢停舟被她拙劣的演技给气笑了,“急什么,还有事没说完。”

沈妤转身,“重要吗?不重要就明天再说。”

“很重要。”

那眸子很清,却深不见底,以至于谢停舟缓缓朝她走近时,沈妤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听说你对我蓄谋已久?”

谢停舟迈了一步。

“听说你早就心悦于我?”

沈妤后背被他压在了窗户上,身体微微后仰着。

“我那是为了打消江敛之的念头才这么说的。”

嘎吱一声,沈妤的后背顶开了窗,

在檐下睡觉的白羽直起了头,睁着眼看了眼,许是嫌两人吵,跳了几步挪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