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安抚(1 / 1)

大夫进门后,青朴居的门彻底闭上了。

近卫和暗卫将青朴居守得如铁桶一般,怕是连只麻雀也飞不进去,却能从院外隐约听见里头人来人往忙碌的声音。

沈妤走了一段又折返回来,抱着刀和近卫一同靠在檐下。

她今日不当值,可不知为何离得远了就心里发慌,站在这里倒是踏实许多。

天渐渐黑了,二丫带着大黄出来找她。

二丫说:“今晚大黄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叫个不停。”

沈妤蹲下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喃喃道:“你也知道他不好了吗?”

狗是有灵性的,有时候比人的直觉还要准。

一人一狗就这样坐在蹲在屋檐下等着,希望里边能传来好消息。

到了半夜,青朴居的门终于开了,却是一名侍卫疾行而出。

沈妤探头张望,只看见院内灯火通明,丫鬟和仆役来来往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紧接院门再次紧闭,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了两名太医。

谢停舟这一病凶险,到早晨才缓下来,趋于平稳。

入睡前,他闭眼问了一声:“她呢?”

兮风和长留心照不宣这个他(她)指的是谁。

“早就回去了。”长留不太满意地说。

殿下对时雨那么好,他却说走就走,连问都不问一声,简直就是白眼儿狼。

谢停舟呼吸沉缓了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

李霁风听说谢停舟病了,着急忙慌地从宫里赶来。

他这人正如大家所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大臣们瞧不上他,连那些个世家公子除了约他玩乐,其实更愿意去巴结着他的那些弟兄们。

因为任凭哪一个上位的可能性都比他多,李霁风以后就算是封王,那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谢停舟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他是北临世子,成为未来的北临王是铁打的事实,多少世家公子哥想往他身边靠,但他是真把李霁风当兄弟。

李霁风一只脚踏进青朴居,又顿了顿,朝门口的沈妤看了一眼后走了。

李霁风人未至声先到,跨进院子就嚎了一嗓子,“兄弟!”

谢停舟刚睡醒,精神不佳,正坐在桌边用粥。

本就没什么胃口,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彻底吃不下饭了。

李霁风进门时正好看见他搁了筷子,问:“你还好吧?”

“你不来我会更好。”谢停舟道。

李霁风早已习惯了他这张嘴,径自坐下。

他成日大鱼大肉,正好想吃点清淡的,看着桌面上菜色还行,让人添了双筷子。

“我午后才听说你昨夜叫了太医,怎么了?”

“老毛病罢了。”谢停舟淡淡道。

李霁风担忧地问:“余毒还未消?”

谢停舟没应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立刻皱眉。

他要用药,下人把茶都撤走了,茶盏中盛的是白水。

李霁风用了几口,想起门口站着的人,不由摇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才几日啊,就把人赶院子外头去了?”

谢停舟不明所以,“什么?”

“你那个细皮嫩肉的相好啊,”李霁风下巴一指,“搁院门口站岗呢,不是你罚的吗e?”

谢停舟默了默,“长留。”

“长留!”李霁风扬声传话。

长留正候在门口,急忙进屋,“主子,什么吩咐?”

屋子里两个都是殿下叫起来不好区分,长留干脆喊主子。

谢停舟看他一眼,问:“从这里到院门口一共多少步?”

长留一愣,“这……我没数过呀。”

谢停舟:“那便去数。”

长留满腹狐疑地挠了挠后脑勺,从门口开始边走边数。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欸,你什么时候来的?”长留看着院门口的时雨。

沈妤道:“我一直在啊,怎么了?”

长留脑袋瓜子一转,小跑回去,直接在门口跪了下来,“主子。”

谢停舟:“多少步?”

长留嗫嚅道:“一百三十六,我错了。”

从看见时雨站在门口,他便明白了谢停舟让他数多少步的用意。

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他未曾确认便信口回答,这是身为近卫不该犯的错误

“让她回去。”谢停舟说。

“是。”长留麻溜地出门通知时雨。

少倾,他又跑了回来,“主子,他说他不走。”

“瞧瞧,”李霁风咋舌道:“多么重情重义,大冷天的情郎见也见不着,还这般守在外头,你这个薄情郎。”

谢停舟抬起眼皮觑他一眼,“吃饱了吗?”

李霁风:“还没,你怎么……”

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噎得李霁风干呕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把糕点扣出来,指着他说:“你这是谋害皇嗣!”

谢停舟佯装听不见,对长留说:“让她进来。”

今日风大,院外很冷,要不是沈妤常年习武,这身子骨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谢停舟看着她快步走进来,脚边还跟着大黄。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李霁风被他赶去了偏厅。

沈妤还记得谢停舟畏寒,进门便把房门掩上,视线在他身上兜了一圈,又落回他脸上。

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一些,唇色却艳得发红。

“怎么不回去?”谢停舟问。

大黄进屋后就自顾嗅了一圈。

沈妤看它一眼,说:“殿下不是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么?我已经想好了。”

谢停舟眸色深沉,其实答案略作推想便能得知。

沈妤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人坦言自己的难。

“我……”

“不用说了。”刚开一口就被谢停舟打断。

沈妤怔了怔。

谢停舟抬起眸子,缓缓道:“会让你难过的事情,不要再去想第二遍。”

沈妤震惊地看向他。

似乎都被这句话轻轻地安抚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竟这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