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说点别的行不,那天我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能不能不提这事?”我害怕赵锋没心没肺的再提到韩峰,赶紧出言打断,不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可赵锋也是个一根筋的主儿,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更没能理解我的意思,惋惜的摇摇头,“还说呢,韩峰那小子对你也不差,上心着呢,那拳头抡得呼呼生风。可惜啊,时光不饶人,当时你们那么好,我成天羡慕的牙酸,没想到那么恩爱的一对儿居然没能走到最后,可惜,太可惜了。”
说完还仰起脖子长长的叹息一声,多么遗憾似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个有什么用,谁还不是这么想的怎么着,嘴咋那欠!
要不是他比我大几岁,场合也不对,真想上去踹他几脚,太没有眼力劲儿。
我就近拿过个小沙糖桔皮也没剥,囫囵个儿塞到赵锋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儿,总算让他暂时不能说话。
从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是个话唠,而且没眼色,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懂得看人眼色,就挺气人的。
收拾完赵锋,我小心的去看秦航的脸色,却见她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里全是细细碎碎的光。
我突然明白了,并深觉自己刚刚的动作是多余。秦航早已不是为了无望的爱沉没自己的傻姑娘,韩峰于她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可惜那个砂糖桔了,长得挺好看的,肯定甜。
喝了一整瓶矿泉水,肚子涨得厉害,我便拉着秦航去洗手间。
刚走出包厢的门,就见一个人从走廊的尽头缓缓逆光走来,步履沉稳、身姿颀长。
重见总是如此出其不意。
他逆着光,即便在人人都裹着厚棉衣的冬季,身躯也瘦削得吓人,短短的寸头,眉眼熟悉,仿佛仍是当初的少年样。
洗手间就在他走来的那个方向,我看了眼秦航,不由怪自己这个洗手间上的时间有点寸。
秦航把我的脸推回去,若无其事的牵紧我的手,迈步走过去,目光温淡,表情平和。
我们和他在走到相距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小航。”声音沉哑,听着有点心碎的感觉。
秦航惊讶过后,扬起一抹笑,“韩学长,好久不见。”
韩学长三个字仿佛一柄能穿透人灵魂的利刃,韩峰瘦高的身躯显而易见的晃了晃,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干涩的道,“好久不见。”
“学长快进去吧,人快到齐了。我和小月有点事,要离开一下,等会儿见。”
秦航淡笑着,韩峰紧抿着嘴唇,二人擦肩而过。
曾经的五年,对于秦航来说,成为一段成长的经历,于韩峰来说,却是永远无法释怀的悔恨。
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因为由人的时候,他没有珍惜。等到他想要由的时候,事情已经由不得他由了。
等我们回来,大家已经就座。
能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边围满人,只剩下三个空位,两个在大哥身边,另一个在我正对面。
我和秦航坐下,便只剩下对面的一个空位,显得有点突兀。
那个位置是为她留的吗?我突然想起那条不明来源的短信,不由望着那个位置发了会儿呆。
“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先回去?”大哥敏锐的发现我的不对劲,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说话。温热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我耳廓,心尖儿不由跳了几跳。
“我没事,那个空位置是谁的?”我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个位置上。
大哥瞄了眼那边,说道,“韩峰说可能是滕静,但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从门口进来,亮着嗓门儿说话,很有几分王熙凤那种喧宾夺主的味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为了赔罪,吃过饭我请大家去K歌。”
说话的口气分外熟稔,仿佛在座的都是她关系亲密的好友。
而她是被众星捧着的月,该被大家仰望。
我心口一滞,她真的来了!
我和大哥在这里,以她的本事,绝不可能不知道。明明知道还要做出这副嘴脸,一定有她的目的,当真挺恶心人的。
只能说,她的这副做派是做给我们看的。
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在座的人也都把注意力移到滕静的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我一跳。
不过半年多不见,她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滕静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皮肤暗淡的像是刷了一层灰扑扑的漆,被高个男扶着走了进来。她一手扶着腰,面上略带疲意,笑容却大到夸张,故作一副毫无心机的爽朗样子,完全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是怎样的。
不只我,秦航也是,震惊的盯着她那过分大的肚子,不敢相信。
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那个高个男吗?
疑惑归疑惑,只是这是她的私生活,我无心关注。
爱谁谁呗,反正生出来也和我们没关系,无所谓的。
她在林大校友网发布不实言论诬陷我和大哥的事才过去不算久,当时的剧情反转,不仅推翻她的苦情人设,还揭露了她有名无实的救命之恩,她也因此给自己戴上了无耻、恶毒的帽子,成为新一代的污点典范。
今天,她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前来与会,实在是勇气可嘉。
在座的人是赵峰找来的,和大哥他们都很熟,必然对于滕静的所作所为有着透彻的了解,对于她的到来,多数淡淡的,韩峰赵锋几个则是明显的厌恶,轻蔑的目光便表明了他们对她的态度。
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敢来,又来做什么。
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话说的好,秦桧还有几个好朋友呢,更何况虽成了落架凤凰但不缺钱的滕静。
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应该是和她很熟,热情的招手要她过去坐,“滕静过来这边,给你留着位置呢。几个月了?快生了吧。唉哟,你可瞒得真严,结婚也不说知会大家一声,是害怕我们去蹭酒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