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菲里手里这份打着魔法印鉴,闪耀着绿色灵光的精致公文,夏洛特的嘴角顿时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要得到国会批准的,光是甘梅利尔的一纸空文根本不顶用。而且就算手续齐全,那边只要用上拖延战术,你也绝对吃不消——上次停战的时候,这帮混蛋就和咱们结下梁子了,这回能不报复过来吗?”
菲里默然,在沙丘之战的时候,各州议会将前线的大陆会议代表们狠狠地摆了一道。先是搞垮了通讯线,以至于前线得不到两国议和的消息,打了一场多余的血战。之后又落井下石,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前线的同僚头上扣,硬生生把他们整成了破坏和平的战犯,让全军将士流血又流泪。
但当时的大陆会议主席泽娜也作了相当凶狠的反击,先是了巨额军票犒劳部队,逼迫各州议会掏腰包兑现,让这些脑满肠肥的混蛋不得不在钱袋缩水和地方暴动之间做选择题。之后又将和自己一起倒霉的大陆会议代表扶植成强有力的反对派,让今年的政坛始终安静不下来,弹劾、倒台、丑闻不断。因此,各州的当权派都把盘踞在北极港的这个小团伙当作生死大敌。指望他们不找麻烦,就跟指望猫儿不偷腥一样缺乏可行性。
夏洛特想了想,又劝说道,“不是还有一笔席执政官拨的启动资金吗?我看你索性吃点亏,先用它来采购不就行了?起码也能少引点矛盾啊。”
菲里摇了摇头,“那些钱是用来支付军饷和招募新兵的,不开出一个天价。根本没有人会愿意参加这次九死一生的远征。提货的时候。我会先安排部队武装警告,如果他们还敢找麻烦的话,哼哼。”他冷冷一笑,“真理只在火炮射程以内,而我拥有这世界上最大地战舰!由不得他们以任何借口拖延。”
夏洛特地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知道吗?这么做和强盗又有什么分别?难道就不担心会打响内战的第一枪吗?”
菲里叹了口气,套用了某位花旗国兵部尚书的名言作为答复。
“正如我们知道的。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那就是说——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不知道。但也有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是不知道。”
这堆拗口的词汇让夏洛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菲里喝完又一杯咖啡的时候,他才揉了揉太阳**,从死机状态中勉强恢复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还有这话是谁说地?真是太他妈地有哲理了,内涵深刻得让我恨不得揍他一拳!”
“原作是一个叫拉姆斯菲尔德的官僚,我想你应该不认识他。”
“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夏洛特耸了一下肩膀。“不过能把废话说出这种水平的家伙,未来不是天才大律师,就是超一流地政客。但是我觉得他更应该去死——否则绝对会有一大帮不幸的人被他的语言艺术活活折腾出精神衰弱来!”
“我同意。”菲里微笑着说,顺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如果时间宽裕,或许可以让泽娜领主找些熟人来帮忙,也可以通过舆论造势。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唉!当前的国内形势,根本就不适合对外搞出什么大事儿。”夏洛特搔搔头,小声地叹息,“只是希望你不要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敌人打上一场错误地战争,就谢天谢地了!”
很突兀地,夏洛特不自觉地说出了另一位花旗国五军大都督的名言,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菲里惊讶得把半壶咖啡倒进了袖子里。
“你这话是谁说的?”他拼命甩着被烫到的手,呲牙咧嘴地问道。
“我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怎么了?”夏洛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没什么问题。只是太他妈地有哲理了!”菲里干笑两声。用手帕擦了擦袖口,“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教导部下怎么为这次远征集资,那就再见了啊!”
“集资?你这是去打仗还是做生意啊!”望着菲里匆匆离去的背影,夏洛特咕哝了一声,随手又在壶里填上清水和咖啡豆,放到小炉子上煮了起来。
他不晓得的是,菲里还真的是在把这一仗当成了生意在做。
受命备战的第三天,菲里就驾驶着祥瑞号急匆匆地开出了冷清地北极港——不走不行啊,这十月的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指不定哪天寒流一吹,港口就封冻住了。到时候说不定真得烧黄金飞出去,那可就要亏大了。
当然,本着“不放过一针一线,也不放过一个志愿”的认真态度,菲里在离去之前,不但搬空了城里的全部粮食、燃料、布匹、火药、现金等等储备物资,还用冷冰冰的枪口感召了上百个五花大绑的神殿牧师随军出征——老子毕恭毕敬地把你们这帮研究狂人请过来,好吃好喝不说,还狠命地供着你们烧钱搞项目。现在国家有事,教会有事,更重要地是本官有事,你们这些老滑头竟敢玩临阵退缩?
什么?研究进行到了关键时期,脱不开身?没关系,学以致用嘛,到战场上去练个几手更能开启思路,魔法多半不就是用来杀人地吗?去那边多杀几个精灵,这研究瓶颈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跟马兹卡大陆的同行交流交流经验,探讨一下他们那边特有地“羽毛魔法”和“爪子魔法”呢!
生病了不能外出?不要紧不要紧。我们这里有一位超级亡灵法师奥沃先生。最最擅长生死转化,你们想当僵尸、巫妖、阴魂还是吸血鬼?随便你挑!保证下半辈子没病没灾!
摆资历?有谁的资历能超过活了三四千年的两位老牌大奥术师?这两人现在都研究耐瑟卷轴入了迷,巴不得直接飞过去把剩下三十八页搞到手。你们居然敢不踊跃帮忙?
论地位?且不论实权如何,有谁地职位能高得过我这个神明亲封地候补选民?再唧唧歪歪的,小心我让你们体验一把诸位自己的研究成果,用那个射距离只有20尺,直径倒有50尺的“巨火球”表演人形蜡烛式自杀!
总之。既然高层领导达成了统一意见,要你们上阵卖命,那剩下的就归群众去执行了。至于说群众是否理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理解的好同志自然是在理解中积极执行。不理解的落后同志。就应当在执行中加深理解。反正就是上头一挥手,群众不想走也得跟着走,跟牧羊犬赶羊似地。
于是,原本被研究资金集到北极港的魔法女神牧师们,就如同养肥了的猪一样,被穷凶极恶地大兵们统统赶上了祥瑞号,眼泪汪汪地奔赴万里之外的屠宰场。炮台上的要塞炮也全被扒下来,用3级魔法缩物术把它们的体积和质量都缩小到原有的四千分之一。然后一股脑儿装进麻袋里带走,彻底解除了这座城市的海防能力。
城里的工匠和猎户全被绑走,分别征召进了工兵队和步兵队。本着在战火中改造思想的原则,牢房里地扒手被一纸公文整成了侦察兵,在原巨熊军团斥候长瑞恩斯坦这个老贼头的指挥下,进行加强性训练。就连少数还没离开的商人,也在这一轮备战热潮中惨遭搜刮,库房被后勤官用白条打劫得干净到可以让耗子滑倒不说,还被强制征走了几个帐房会计。
结果才到祥瑞号开拔的第二天,城堡里十几头巨龙的伙食供应便彻底断绝。席执政官大人本来想在这穷乡僻壤休息几天。让耳根清净清净。遇到这样一副哭笑不得的情况,他只好嘀咕着“年轻人太有干劲了也不好”,跨上少吃了两顿饭的母青铜龙,带着一干幕僚和使节团上供的金钱,跌跌撞撞地回都参加竞选了。
既然打着搬空南边各州府库的主意,为了给这些预定的冤大头来一个措手不及。宰到最多地肥肉。菲里第一时间就将通信局驻扎在北极港的传讯法师强征入伍。控制了这条最便捷的信息渠道。
随后,他又宣布为了保障军事机密。火速进行封港,将港口里那些隶属于各州警备队的军舰和缉私船连人带炮统统征用,甚至还和第七舰队的人生了一场小冲突,最后只好让席执政官大人出面摆平——水手补充进志愿军,火炮枪械征收入库,货物用先白条买下,再让同船出的使节团担保,到了马兹卡大陆就给双倍补偿!
如此一来,魔法通信和海路全被封锁,想通风报信地人就只能靠着两条腿或四条腿出动,顶风冒雪地往南赶。就算没有活活冻死在野外,至少是铁定追不上拥有30节高航速地祥瑞号了。
至于可怜的海关特派员们,则在第一时间就被缴械看押,理由也很充分:防止无关人士泄密!由于好房子都住着上级领导,于是这些倒霉鬼被全副武装地士兵很客气地统统塞进了地牢里,不等到霉是绝对出不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北极港市民怨声载道,当日就开始大举迁徙。而祥瑞号这艘瘟神舰则在祸害过它的母港之后,得意洋洋地载着一干穿军装的强盗,兴高采烈地到南边“劫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