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什么?!我兄长走了?!(1 / 1)

“俺定也要问问他,现在心向何处!”

张飞气得牙痒痒,怎么想都不舒服,心中的怨念就好像是潮水来袭一般,止都止不住。

三兄弟自结义起事至今,义气相重,就从未离开过这么久。

而且,还是二兄在外立功扬名,留下大兄和三弟在家中枯坐,只是操训军士,招兵买马,为他输送军资军粮,生怕他在外短缺了军备,难以为继。

怎生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若是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让他去援助曹公,三兄弟就算是都没有功绩,那也是还在一起,能在后方把酒言欢嘛!

不过……

张飞忽然松缓了下来,偷偷看了自家大兄一眼,他也明白这是不太可能的,俺们承蒙人家的恩情,客卿于许都,又得他引见去面见了天子,寻得天子差一点认亲。

那也是颇受恩惠,若是能坐视不理,日后心中有愧疚。

“唉,”刘备这时候忽然叹了口气,张飞抬头来看他的脸色,顿时发现不对劲,兄长好像是已下定决心似的,一脸的坚定与决然。

“兄长,现下——”

他刚要说话,被刘备一只手抬起来止住,而后便听见了他平稳温和的声音。

“云长在此,乃是功绩显赫,我们若是以此去牵绊其路,岂非是义气之道?二弟的脾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我们开口,他肯定放弃一切,跟随而回。”

“但是,现在他在汉廷已是大将,能得功绩傍身,日后封候拜将不在话下,甚至可以青史留名,成为名将之一,作为兄长,难道不该为他高兴吗?”刘备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能看得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他语气陡然转为忧愁,道:“我何尝不想让他回到身边,你我兄弟三人远走高飞,但是我做不到,若是真如此做了,于心不安,日后却也不会快意。”

“不如,你我亦先行,若是云长有意,千山万水也会追逐而来,若是不来,倒是也不必强加于他,翼德你认为如何?”刘备这不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而是真心想要这般做。

他如果去开口了,此事便完全不同,但若是自己先行离开,而关羽会追来,那便是千古之义,足以让后世壮士尽皆铭记,他们这义气结拜,却也能够名传史册之中。

“兄长!”张飞眼睛宛如铜铃一般,忽然说起要走,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舍,在许都的日子,虽然不算是大权在握,随心所欲,可是跟随兄长也算是锦衣玉食,予取予求。

哪怕是招兵买马,都要容易许多,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而且,这些年在此置办了这么多家产,得到了奴籍、钱财、宝物,日子已经太过富足平稳,他还窖藏了很多号称百年的猴儿酿美酒,是好不容易才花了大价钱买到的。

如果要走的话,岂不是这些东西都不能留下。

他明白刘备所言要走的意思,肯定不是正常的路途,恐怕是舍弃此刻的荣华富贵和官位,以及在许都建立好的人脉,转投他处。

那就要回到当初,无依无靠的日子了。

“三弟,心中还有犹豫?”

刘备关切的看着他。

“没有,断然是没有!”张飞顿时否认,接连摆手,瞪大了眼睛动容道:“若是和兄长一起,自然是去何处都无妨,只需你我兄弟在一起就好,只是没了二哥,俺不痛快!”

“哈哈……”刘备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在豪迈的笑声中,却又有些无奈,“我明白,但是,云长与我们情同亲人,他肯定不会就这般留在此地,我信他会来与我们会同。”

“唉,兄长为何忽然要走,而不是待明日见了陛下再走呢?!”

张飞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想不明白好好地何故如此。

“嗯……”刘备思索了片刻,道:“因为曹公胜了,接下来将会在数年之内,占据北方。”

“接下来,便是要攻伐南方,南方刘表与我乃是同为皇亲之人,近日正在遭到孙策攻伐,已被占据了江夏,趁此时机,我已请得陛下下旨,让我去支援荆州。”

“此时,便是绝佳的时机,离开许都,否则,我有一种感觉,以后恐怕很难走掉了。”

刘备话语凝重,颇为深沉。

这件事他已经暗中决定了很久,和简雍、牵招都商量过,身边的宿卫统率陈到自然是不会犹豫,刘备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最后告知张飞,也是因为刘备坚信自家三弟会想明白这个道理。

而现在,二弟还在曹公的重视之中,恐怕不好带走,否则必然会遭到反对,反而会遭到强留。

刘备有一种感觉,在曹公赢下了冀州袁绍之后,恐怕很多事情都会有所改变,因为他已经不再有能够令他产生覆灭之患的敌人。

或者说,表面上并没有这种敌人。

在这个时候,在南方的曹军忽然间露出了空缺,说是被孙策趁夜,江上大雾时,传带白衣渡江,越过了防线,再次攻入了江夏境内,占取了十几座城池,眼看就要将大军驻扎在江夏境内,转而攻占荆州襄阳。

刘表上奏,请天子派遣援军,在曹操、张韩并不在朝堂的时候,能做主的无非是曹昂、荀彧等人罢了。

特别是没有张韩捣乱,刘备觉得轻松无比,虽然不知道南方合肥的曹军将领是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可以无需遭到怀疑的离开许都。

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种时机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向天子进言,自己可以率所部,前往荆州救援,加上两人本来都是姓刘,属于同亲,天子派遣他去,足以显得重视。

朝堂上一番商议,曹昂和荀彧都觉得无妨,可去也,于是让刘备领所部从鲁阳出发,向荆州而行。

现在,已经有兵马先遣于路途去探道了。

“诶!!好!那俺听兄长的,也不必再担忧什么,二哥肯定会来的!”

“嗯,快去收拾吧,”刘备嘱托了几句,让张飞去收拾细软,准备立刻出行,只要追上先遣,那等曹公知晓此事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出许都范围,到达颍川边境了。

……

丞相府。

曹操回来之后,在家中休息了几日,庆功之事仍然还在准备,此次属于大庆,需要宴请百官文武,以及各个有功之臣,今日则是关羽、张郃与张韩一同来商议接下来的军略之事。

同时,曹操还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需要告知张郃。

在门前,关羽、张郃与张韩一同走进丞相府,但二张说话还是很客气,似乎聊不到一块去。

但实际上,张韩心里明白,这是张郃有点尴尬,几次大战都是差一点得手,如果身边有个名将同行的话,恐怕就杀掉张韩了。

两人之间的交战,对于张郃来说最是可惜,恐怕要成为一辈子的遗憾了。

走进堂内,曹操直接从主位上下来,似乎是在迎接似的,快步走到了张郃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轻柔的道:“从冀州传来,不太好的消息……”

“末将明白,主公不必多说,”张郃直接拱手抱拳,面如坚铁,好似根本不在意似的,但是隐约可以见到他脸上的肌肉在不断颤动。

张韩和关羽一左一右的看着他,脸上表情也颇有动容,关羽甚至眯着眼,不自觉伸出手轻轻的了捋胡须而下,似乎心中有一口气,憋着不发。

“好,”曹操沉默了片刻,伸手拍打他的肩膀,“待日后,我定然给你再寻家人。”

张郃脸色一松,苦笑道:“其实,末将就算是回去,也是大罪,恐怕一样要祸及家人,许君之事,大家都看在眼中,自然明白。”

他是和袁熙搭当出兵的,此路上出现了如此大乱,导致乌巢被毁,而后整个战局顿时沦陷,平白让曹军得了进十万兵勇,而袁军则是损失了几十万大军,元气大伤,数年之内不能恢复鼎盛之貌,这种罪责,难道让他儿子背吗?

断然是不可能的。

张郃心里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在乱世立大业者,谁人不是狠辣之辈,他虽刚正不阿、带兵严明,但是也明了此事之诡,不是他能改变。

“嗯,”曹操满意的暗暗点头,心里对这将军更加喜欢,如此秉性,是真正的带兵之将,日后定是攻守兼备之名将。

“好,诸位且来坐下,今日唤你们来,便是商议伐袁之策,下一战,应当定在秋后。”

“而同样,还是之前的隐患,南方荆州、江东两家,会否有可能来突袭我后方……”

这个下午,几人商议了许久,都是在布防南面战事,说起了两家近日的状况,将军情全数拿出一一分析,张韩亦是说了此前写过一封书信,去安定南方。

请的是陆家之人带路,营救何通,到现在,还没有音讯,不知孙策是否要反悔。

曹操听完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旁边的戏志才脸色一白,马上转头来看向张韩,急切的问道:“你是说,孙策攻入荆州,乃是为了让南方战乱,而实际上,是你内中要救那位叫何通的门客?”

“前段时日,朝堂上得到了刘表的救援……”戏志才把天子之命,派遣刘备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许久之后,整个堂上的人几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韩更是心神震动,面色一下子就精彩了起来,好家伙,我一直就没想通,事情虽然会向我期盼的方向发展,可是气运再好,也会因此而漏掉一些隐患。

没想到,刘备会靠这件事,成为漏网之鱼,逃离许都!

本来,已经温水煮青蛙,快将他们兄弟三人全部困在此地了,没想到还是跳出去了,而且又是去荆州,刚好还是借助了我祸乱引战荆州与江东之事。

当真是天意……

不对,张韩忽然心中反驳了自己,他想起了气运这个东西,好似不是自己一个人有,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丞相应当也有大量的天命气运所在,甚至在许都长乐殿上的那位迷弟,他都有些许残存。

刘备这位本来的乱世君主,肯定也会有大量的气运才是!

甚至可能比自己还多,他才能在冥冥之中,靠着我布的局,从牢笼之中一跃而出,跳到荆州去。

“我兄长走了?!”关羽最先反应过来,神情已经满是慌乱,满脸涨红,早已没有了在战场上冷静指挥,进退有度的气派,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锤打蒙了似的,身形都颇为摇晃起来。

“云长,不必惊慌!”

曹操脸色微变,忙叫住了他,“玄德不过是依照陛下之命,前去相助荆州刘表而已,又不是离你而去,何故如此震撼?”

“哦,是……”关羽抱拳行礼,觉得自己失态了,想要平复一下心态继续商议,可是接下来他根本冷静不下来,整个人都是云山雾绕,也不接话,耳朵里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亦是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兄长离去,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是去荆州相助,而是离开了许都才对,这只是他离去的理由。

为何,兄长不与我商议,却直接选择离去。

他为何不暗中告知,将我也一同带走?!

“那牵招也随他去了吗?”

关羽喃喃道。

话音刚落,在场的文武都转头看向他,曹操更是目瞪口呆。

关羽忽然听得四周无比安静,一下警觉,马上抬头,却见得目光都在望向自己,尴尬的左右看了几眼,张韩道:“肯定是啊。”

“云长兄长还在挂念吗?玄德公走了,不回来了,去荆州寻刘表去了,牵招和他是多年故友,在认识云长兄长之前,他们就是兄弟,和兄长结义之后,他们仍然还是兄弟,”张韩眨了眨眼,但是表情却无比的真诚关切,好像在说一件义正言辞的事,“上次,我带牵招去见玄德公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好似两人当夜根本就没离开过彼此,一直把酒言欢了七八日。”

关羽:“……”

你……

张韩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像是利剑,在猛戳关羽的心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