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主公睡觉,躲远一点(1 / 1)

行军路上,曹操在车驾内面色难看。

程昱、张韩一左一右纵马跟随,大声交谈着此刻的情况。

“从徐州到陈留,来回至少十日方可商议,加上行军需一月谋划。或许这次和张邈并无关系,只是意外罢了。”程昱眉头紧皱,朗声而言。

他在临行前将传来的军报仔细看了十几遍,思索深切,凭借自己了解的情报,大概知晓现在徐州的态势。

陶谦在徐州遭到青州黄巾入侵后,招揽壮丁组织抵抗,同时凭借自己的人脉和家底,得到了当地士族、豪族的支持,但当他把军队聚集起来准备大战的时候,这些狡猾的贼众再次转向,一路南下绕过泰山而进兖州。

这就让残余的贼兵只能归降,陶谦意外轻松的得到了平贼的功绩,名望大涨,顺理成章的坐稳了徐州牧的位置,并且还向长安送去奏表,以彰显自己的功绩。

他在长安朝廷应该是有人的,有这种功绩之后立刻就能得到天子拜官的诏书。

所以,程昱觉得这是陶谦的野心所望,他不止想要徐州,还想趁着自己没有老到完全动不了,再将位置稍微“挪一挪”,取两州之地。

程昱攥着缰绳抱拳道:“主公,军报上说,是下邳人阙宣称帝,以此作乱,而陶谦大军至后,阙宣逃往了兖州境内,他便引军追击。”

“好在济北未乱,鲍相已经率军前去抵挡,沿山林做防,扎营设关以封锁,逼那些贼寇入山,但陶谦依旧未有退军的意思。”

曹操表情很是冷峻严肃,一直未曾开口。而在另一侧的张韩则是道:“这是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入兖州。”

“这一次就算是陶谦没有占到甜头,也会毁坏这些时日的屯田功绩,战场不能在兖州。”

程昱听完就有些迷茫了,现在先机已经被陶谦所占,接下来也只是应战,可还有什么计策将陶谦逼退。

“打退他,驱赶贼寇到徐州境内,只要赢了怎么说都行。”曹操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开口,然后看向张韩道:“伯常,这还要多谢你。”

“你救下允成,可谓是惠及当下,兖州的北部,特别是东北部靠近泰山境内,鲍信之名何人不知,当年他在泰山可以轻易的招揽几万人众。”

“如此威信,岂会对付不了徐州陶谦的贼众,况且他乃是不义之师行不义之事,其势颓也!我兖州!眼下正是青州兵图报之际!刚得安宁竟遭野心侵至!怒也!”

“我倒要感谢陶谦,他这一来,兖州本民,与青州兵的嫌隙,可一战消除!”

“我意,回到济北,立刻大战进军!打到徐州去!一旦得胜,自然可高声痛斥!”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强硬有力。

光讲道理没用,只有赢了才能说出令人信服的道理。

无论是胜利者方才正义,还是正义一定是胜利者,在百姓眼里,他们都会去接受。

所以张韩当即大笑了起来,朗声道:“陶谦定是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算是错误估计了现在兖州的局势!在他看来收归百万众不好安置,且耗损巨大!”

“所以不介意将兖州乱象再加重一番!他又怎么想得到,这几十万屯民拿起武器就可以做兵,而且大多是究竟战场的狡猾老兵。”

“不错!伯常通晓此理!”

曹操金刀大马般坐得笔直,脸上表情威严,目光平稳的看向前方,心中坚定。

此战,可直取徐州境内,只要进军足够快,各方诸侯绝对来不及驰援。

……

曹操在临行前,曾在己吾动员乡勇壮丁,且当着名士、豪族的面,坦言若是他此去死于战场,日后家人交托给张邈照顾、部下可追随张邈。

张邈当场就哭了。

和曹操紧紧相拥,还送了他上百匹好马,几千石粮食,几百匹布。

这话一出口,张邈不曾反对,足以可见两人关系极其亲密,而且他张邈在此次大战期间是半点小心思也不能动了。

一点动作被人察觉,一生的名声就全部毁尽,人家曹操以家人亲信乃至举族托付,你还在背后捅刀子,那以后真就只能众叛亲离了。

解决了张邈隐患之后,曹操还特意了解了袁术、袁绍的动向。

袁绍和公孙瓒争夺青州,袁术急着占据南阳,收拢孙坚旧部,且长安巨变,董卓残党再次把持朝政,那么没人可以再来横生枝节。

曹操花费三天三夜急行军回到东郡,马不停蹄集结兵力顺着寿张一线直奔任城。

和前来迎接的鲍信汇合之后,两人商议之下,不与陶谦大军率先交战,让出部分城池领地,同时向东南方向用兵,直取彭城。

初一战,攻克三座营寨,一座城池,直到此刻曹操才得了一两日安宁,能稍作休息。

城门楼上,张韩手提袍服衣摆,一路疾行上来,拐入门楼大堂趋步而行,到曹操身前后微微躬身拱手:“主公,粮草清点下来有三万余石,够大军数月之粮。”

“宅邸全部收归,粮食发放稍许给百姓,有不少人愿意参军,也有人愿为屯民。”

“同时派遣了三百名暗探在百姓之中,散播流言以揭露陶谦真相,也推行屯民新政,再告知当地百姓曹氏的节俭戒令,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曹操听完之后躺在床榻上稍稍转了个身,睁开眼来对张韩露出笑容,“辛苦了,做到这些就可以了。”

“当地百姓需要躲避战乱,此战因陶谦而起,而我不会因此迁怒于徐州之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些事,不需要百姓知道,做给当地的豪族知道就行了,总有人能明白。”

说完这些,曹操已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此时,张韩看向左右宿卫,示意他们看护周围,而他则是退出了大堂。

走之前冲他们招了招手,朗声道:“你们护卫在远处就好,没有听见主公起来不必靠近。”

“呃,好。”

两名宿卫愣了愣,还是听从吩咐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先生撤离的脚步很熟练。

张韩和典韦议事堂外的城楼上远眺土黄大路,还有到处迁徙的惶恐流民。

这时,戏志才也从城下匆匆小跑上来,看到张韩所在后立即大步而来,急切的道:“伯常!好消息!”

“祭酒。”张韩回头来行礼,“什么好消息?”

“有半数百姓不迁徙,愿意留在城内,其余迁徙避难的百姓,发放干粮给他们在路上便可。

在百姓之中,我曹军的名声出奇的好。”

“主公传播仁义之名,果真有用。”戏志才欣慰的笑了起来,他这才真正体悟到,不劫掠、行安宁,仅仅只是用了心去做而已,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久旱逢甘霖的事。

百姓如此易于满足,一点雨露便能这般爱戴,对主公来说定是好事。

但对这一朝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