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
“夺城!杀了那鸟权贵!”
呐喊声陡然响彻阖闾城。
三千名齐军勇士扛起巨盾,脚步整齐的向前进发。
而在三千齐军勇士身后,五千名诏安军肩扛扁担、挑着两担黄土,紧紧跟随在盾阵之后前进。
一面面盾牌如鱼鳞般层叠而起,为秦齐联军挡住了自阖闾城抛射而下的弩矢,也让秦齐联军得以在仅伤三人的微薄战损下抵近阖闾城堑壕。
诏安军赶忙将扁担里的黄土倾倒而下,而后在齐军勇士的保护下再次后撤。
若是将视角抬高,秦齐联军就如同一支支蚂蚁般,正在坚定却缓慢的运输砂砾,试图填满阖闾城外的深深凹痕。
田轸见状咂舌道:“此城,甚坚也!”
“仅仅凭借城外堑壕,便足以阻挡我军月余时间啊!”
用土填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并不艰难。
但在这种规模的攻城战中,仅仅只有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绝对是取死之道。
嬴成蟜如果想要直面城墙,至少也要将所有战略路线上的堑壕全部填满,并将主战场周边的堑壕全部填满!
即便秦齐联军拥兵二十万,想要完成这项大工程又需要多长时间?
嬴成蟜看向阖闾城的目光颇为冷冽:“莫说月余时间,便是数月时间,我军也等的起。”
“我军的目的本就不是攻破阖闾城,而是给予楚国君臣以愈发严峻的战略威胁,不断收紧勒在楚国君臣脖颈之上的绳索。”
“以此逼迫楚上柱国不得不撤军回援。”
“只要楚上柱国所部撤回淮河以南,便是我军的胜利!”
田轸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倒是末将本末倒置了。”
“有左相方才的离间之言,阖闾城内现在必定已是一片混乱。”
“再加上我军不断填平堑壕,不断威胁阖闾城城墙,我军定能竟功!”
田轸看向嬴成蟜的双眼近乎冒着小星星,拱手一礼:“左相,大才!”
面对田轸的夸赞,嬴成蟜却笑不出来。
此战何时能胜,完全要看项燕什么时候扛不住楚王启的压力,选择退军。
但嬴成蟜不喜欢这种战局掌握在敌军手中的感受。
很不喜欢!
沉吟半晌后,嬴成蟜突然看向苏角:“苏角,可还记得昔年本事否?”
苏角心中一动,策马上前:“主帅但有所需,末将必定竟功!”
——
七日后。
下邳城。
手握一卷新鲜的王令,项燕没有将其拆开,只是眸光阴沉的看着王令上的封泥。
事实上,无须拆开这卷王令,项燕并楚军中的所有将领都知道这卷王令里写了什么。
斗战、景礼、昭愿等将领纷纷开口劝说:“上柱国,不能再等了,择机突围吧!”
“是啊,我军继续于此坚守,确实可能会获得一场大胜,但这场大胜的代价却是国都沦陷啊!”
“而今秦长安君已经率军二十万强攻阖闾城,万一阖闾城沦陷,我军便是大胜,也是大败!”
“上柱国,撤军吧!”
几乎所有将领都在劝说项燕突围撤军。
因为每一名将领都收到了族中传讯,也很清楚阖闾城在面对着怎样的危局。
万一阖闾城沦陷、吴越地失守,即便他们真的在下邳城获得了胜利,又能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能在下邳城获得胜利吗!
屈桓在项燕面前焦躁的来回踱步,而后忍不住发问:“上柱国,您究竟意欲何为?”
“大王已经连发十八道王令,道道都是催促我军回援阖闾城!”
“上柱国为何时至今日仍不动身?”
“难道上柱国果真要坐视我大楚亡国乎!”
确实有些骄悍之将会喊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后不听王令、恣意妄为。
但面对十八道退军命令还无动于衷的,古往今来也只有项燕一人!
就连嬴成蟜见了都得直呼内行,魏缭看了都会突然发现嬴成蟜其实还是挺听话的。
屈桓不能理解,为什么项燕会如此决绝的不遵王令!
面对众将质问,项燕抬眸发问:“吴越地,是楚地吗?”
面对项燕这突然岔出十万八千里的问题,屈桓微微皱眉:“上柱国此言何意?”
“虽然吴越地原属吴国、越国,但今日,吴越地却是我大楚的根本。”
“如何能不算楚地?”
项燕沉声道:“我大楚原本地处天下西南,雄踞丹阳周边的楚地。”
“那丹阳才是我大楚最该争取的祖地!”
“只是我大楚现下困顿,方才被困于地处东南的吴越地。”
“然,既然诸位袍泽会以为吴越地是我大楚根本、意欲死守,又为何不能认为鲁地是我大楚根本?”
屈桓心中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敢置信的发问:“上柱国的意思是说……”
项燕加重声音道:“既然秦齐联军意欲夺吴越地,那我大楚就与秦齐二国换换家!”
“鲁地地势平坦、良田众多、开垦已久,乡里之间更是多青壮,实乃膏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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