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
阖闾城。
楚王启骑在马上,带领一众楚国臣子巡视城池。
“这城墙还是不够厚!”
司工景怆目露错愕:“还不够厚?”
“今阖闾城墙基宽已达三十丈(69.3米),墙顶宽已达十丈(23.1米)。”
“是昔阖闾城城墙厚度的三倍以上,已如大梁城一般厚重。”
“王上的意思是,依旧不够?!”
楚王启归国后最重要的两项决定,便是北伐齐国和加固阖闾城。
楚王启的声音转而温和:“故而诸位爱卿当知,非是寡人责难诸位。”
唯有楚王启目光复杂的吩咐:“熊兆,取来军报,念与诸位爱卿。”
大司农熊科等一众朝臣也齐齐拱手:“请大王三思啊!”
“而今日,秦军距离阖闾城不过数百里而已。”
传令兵的话音如一道雷霆般于所有楚国朝臣脑海之中炸响。
“去岁,秦军奔袭千里踏破阖闾城。”
不等楚王启话落,一阵凄厉的呼声突然自城外响起。
“军情急报,速开城门!!!”
“而实是秦军投石车甚勇!”
嬴成蟜却只是率领齐军出征。
他虽然不需要再为一员撒欢的猛将善后了,但他却需要面对越发狭窄的疆域。
历经楚王负刍和楚王启两代楚王不吝人力的修葺,现在的阖闾城已经能与大梁城争一争天下第一坚城的名头。
可回到楚国之后,楚王启才发现他虽然不需要再和君王抢夺权力了,但却需要和诸多权贵争夺本该属于君王的权力,他的实际权力甚至还没有在秦国当相邦时大呢!
结果,楚王启还不满意?
“现下我大楚粮草并不充裕,还需要支撑前线将士们嚼用。”
“大王!”传令兵悲声而呼:“前线,败矣!”
三息后,昭岑才茫然喃喃:“又败了?!”
“既如此,那便依诸位爱卿所言,再将城墙加厚五丈!”
在楚王启的命令下,一什传令兵被迅速带到了楚王启面前。
“都城难迁,便唯有加固城防,以抗秦军啊!”
景怆无言以对。
所有楚国朝臣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让路!”
他甚至连想迁都都不知道还能往哪儿迁!
楚王启心里苦,楚王启还不能说。
“若大梁城极坚,故魏又何至于亡!”
楚王启沉声发问:“大梁城坚,然,故魏何在?”
楚王启暗暗吸了口气,继续开口:“诸位爱卿,且随寡人再看看城防……”
就算阖闾城能和大梁城争一争天下第一坚城的名头又如何?
怎么就又败了!
环尹熊兆当即上前接过竹筒。
“臣以为,以我大楚国力,最多最多也只能将阖闾城墙再加厚五丈。”
一众朝臣欣然拱手:“大王英明!”
在大秦时,楚王启需要屡屡给嬴成蟜善后,为粮草、钱财、人才、人口等诸多问题发愁,还需要和嬴政围绕权力展开斗争。
此战,楚国已经拼上了全力。
楚王启豁然看向城门方向,断声道:“将那传令兵带来此地!”
楚王启握着缰绳的手暗暗攥紧,却也只能笑而颔首:“诸位爱卿所言甚是。”
楚王启的声音很温和,但楚王启内心的悲伤却无人能懂。
“若是更多,我大楚着实无力啊!”
大梁城早就已经落入秦军手中了!
景怆沉吟半晌后,又和屈、昭二族留在都城的话事人对视一眼,方才拱手道:“启禀王上!”
楚王启本以为这一切已经够艰难的了。
核验过封泥印信后,熊兆取出竹筒内的竹简朗声念诵:“臣,上柱国燕启禀大王!”
“四月十六日,我部疲敌之策竟功,末将意欲决战而夺莒都。”
“然,即将夺莒都宫之际,秦长安君并秦上将军翦联手指挥秦齐联军伏兵于我军不备之际尽出。”
“是夜,我部大败,顺沭水奔逃南下,借下邳城据守整军。”
“此战,我军战死、走失士卒二十七万一千六百零三人,伤者三百一十九人。”
“下邳以北,全境沦陷!”
念诵间,熊兆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一众楚国朝臣更是不顾熊兆还没念完,便已然悲呼出声:“此战之败,竟如此之惨?”
“二十七万儿郎!那可是足足二十七万大好儿郎啊!就这么战死沙场了?!”
“本官早已说过,既见秦长安君入齐,便休要再求胜果,见好就收便是,尔等却非要劝谏大王再战!再战!再战的结果是什么?惨败啊!”
“哭个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军战死了如此之多的士卒,秦长安君会否趁势南下,直取阖闾城?!”
随着将军崔瑞的一声怒喝,楚国朝臣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二十七万儿郎战死沙场,对于楚国而言确实是惨重的打击。
但现在更严峻的问题是,此战秦齐联军主帅是谁?
嬴成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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