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尽管县令贾瑾瑜是连中六元的状元郎,诗才艳艳,还被圣上御言贾生一诺值千金,有着重重光环加持。
然则年龄上他只是一个还未行冠礼的小儿而已。
在贾环初任平安县县令之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小儿,一定无法掌控局面。
这也正是当初保守派将他推到县令之位的原因所在。
即便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崇康帝还有赵师赵恒,对他也没有太高的期望。
被贾环顶替了位置的冯奇,也在冷眼旁观。
然则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贾瑾瑜这个小儿来到平安县任职之后,竟然真的顺利推行了变革。
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小儿,不但推动了变革,更是让平安县进入一个飞速发展期。
平安县的发展,可以算得上是日新月异,简直就是飞一般的速度。
这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平安县就来了个大变样。
这种发展速度,他们不要说见,几乎是听都没听过。
纵观史书,也从未有过如此之奇才。
能够在短短几月时间内,可以让一县之地发展如此之快。
这小儿的能力,堪称为妖孽!
如果被贾环知道了他们心里的想法,贾环只会冷笑不已。
这才哪到哪?
你们还不曾见识过后世房地产发展的魅力呢!
在房地产高速发展时代,一个村子的房子上,只要写上一个大大的拆字,那发展速度,才真的是叫一个飞速发展!
现在的平安县,这才哪到哪啊!
……
贾环的名气,再一次名扬京城。
这也让贾府之人,与有荣焉。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比如说王夫人,就恨得牙根发痒。
暗恨这个小畜生越发得了意,怎生也不生病丢官丢了性命才好。
这一日,王子腾夫人李氏寿诞。
贾母因身体不适便没有去——每一年李氏寿诞贾母身体总会不舒服,今年也不例外。
而放在以往,贾母不去,王夫人便不能去的。
毕竟婆婆身子不好,你要是不在家伺候婆婆,而是出门赴宴,岂不是不知孝道?这可是大罪过。
往年的时候,王夫人都只能留在家里,让贾宝玉去赴宴。
偏生今年贾宝玉在国子监读书,贾母也不让贾宝玉告假,只命他安心读书。
这一来,要是王夫人再不去,贾家还能让谁去?
这一次可是王夫人嫂子过生儿,总不能让贾政这老爷去祝寿吧?
再者,就只能让探春这个庶女去了。
然则如此一来,就显得太不尊重了。
探春只是庶女而已,从血缘上讲,她和王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好在贾母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放下话来让王夫人去祝寿,王夫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且说王夫人去王家给嫂子李氏祝寿。
此时正是王子腾春风得意的时候,寿宴之上,许多官宦夫人纷纷前来祝寿,倒也不肖多提。
只说寿宴过后,一众女宾纷纷散去,王夫人倒是没有就走,而是留下来陪着李氏说话儿。
王夫人未必有多喜欢她这个嫂子,只是她还要倚靠王子腾作为靠山,便不好对她不加理睬。
更何况,王子腾从贾家借走的五十万两银子,至今还没还回来。
上一次修建省亲别院的时候,这件事情就暴露出来,成为她身上的一大丑闻。
至今她在贾府,仍然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来,她也是为了欠银来的。
因此,在说了会子话之后,王夫人不由问道:“嫂子,先你们借的五十万两银子,不知几时才能归还?”
“如今我是贾家媳妇,你们若总是不还,让我在贾家也抬不起头来的。”
听到王夫人的话,李氏不由冷笑道:“你到底还是王家的女儿,不过是用了贾家几十万银子而已,难道你大哥得了势,你不受用不成?”
“区区几十万银子,没得让你几次三番来讨要,你也是不知羞的。等有了银子,难道还不还了你贾家不成?”
“要我说,你也是个无能的。我听说,欠银的事情,还是你房里的庶子揭穿的。若换成我,这等样忤逆的庶子,早不知死了几次了。岂能容他如此放肆?”
李氏的话,让王夫人又羞又怒,差点发作起来。
听这个女人的话,竟是打算要赖账似的。
更可恨的是,她欠银不还,自己不害羞不说,还要反过来说她这个借银的不知羞!
而语气之尖酸刻薄,更是让王夫人怒气翻涌。
好容易她才忍下心底那口怨气,她不欲和这个蠢妇争吵。
王夫人淡淡地说道:“这个庶子,纵然可恶,但也是个有才能的。他如今做了官,更是得了好大的名头。”
“将来青云直上,能够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到时候,宝玉作为嫡兄,难道不受益不成?他能让贾家更加兴旺,我自然也是极高兴的。”
王夫人心里才没这么想,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她能拿捏那个庶孽的时候,她也只好无能狂怒而已。
上一次那个庶孽当着她的面教训宝玉,甚至还教训了她一番,她也只能生受着。
而李氏听了王夫人的话之后,不由拍手笑道:“你果真是个无能的,只看到他现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难道不知他命不久矣吗?”
闻听此言,王夫人不由大惊,顾不得李氏言语之刻薄,忙是问道:
“嫂子,你这话何解?那个庶孽,为何会命不久矣?”
李氏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都看不清?”
“他现在跳的越高,名气越大,就只会死的越惨。”
“当今皇上推行的新法,其实就是在所有世家身上放血,你觉得哪些世家会甘愿被放血?”
“他们迟早会反扑!这个小畜生,早晚会被弄死!”
“你难道没听说他刚当县令第一天就遭到刺杀了?”
“嫂子也没想到,就连将死之人的一个庶子,你都怕成这样。这让嫂子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王夫人听了,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她一介女流,实是想不到这么深刻的问题的。
然而此时,她只觉得嫂子所言,大有道理。
并且她清楚知道,这些一定不是她嫂子自己想出来的,必定是她从大哥口中听到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