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月光菩萨坑了。”
汴梁城外的大营之中,一个短衣汉子直接扯掉身上的白袍,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大帐之中。
“狗日的月光菩萨,说人话不办人事,之前说好了……”
“行了,再骂也没用了,反正现在人都已经走了,你现在在说什么也只不过是对着尸体发牢骚罢了。”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个蛮族军营的大帐之中坐着的,并不是一个蛮族人,而是一个本地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白莲教的信徒。
这人是一个又高又瘦的汉子,此时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倒着茶水,一脸的平静神色。
只见他伸手给身旁的四个蛮族首领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亲切的问道:
“你们还能出多少人?”
坐在这人身旁的,一共有四位蛮族首领,分别来自于北部蛮族的克烈部,花枝剌部,朵颜部,讹兀里部,也是北地蛮族之中最为强盛的四个大部落。
放在平时,这些部落首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走到哪都是前后不少随从,说出话来也是一言九鼎。
可是如今这四人坐在这个瘦高汉子的面前,却像是四个手足无措的学生,在面对老师的考核一般畏畏缩缩,额头满是汗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讹兀里巴彦,你是北地蛮族之中讹兀里部落的首领,你们部落也是这次死伤最少得,你先说吧?”
这个又高又瘦的汉子,似乎很是宽容,他温柔的看向了坐在最后的那个部落首领,语气之中也是询问更多于质疑。
只不过被这个高汉子点了一句之后,讹兀里巴彦却像是遭受了雷殛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之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启禀教主!属下,属下手下实在是没人了!这次带来的精锐骑兵四千人,步兵五千人,部族归属一万六千人,到现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教主大人,前面可一直都是我们讹兀里部落在出力,我们真的……真的没多少人了!”
这个所谓的教主大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这讹兀里巴彦的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当然知道,这次南下的过程中,你们讹兀里部落出力最多每次攻城的时候也都是走在最前面,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些呢?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曾亏待功臣的,你说是吧?”
讹兀里巴彦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教主大人对我们太好了,所有攻城得到的东西我们全都已经分完了,部落之中的臣民都感念您的大恩大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哈哈哈哈!我自然知道,不过,巴彦啊,我还知道另外一件事。”
这个教主大人转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
“你们讹兀里部落在南下的路上连番战斗,死伤无数,所以部落里边也有不少人因为自家的人都快死绝了,所以有些怨气是吧?”
讹兀里巴彦头上的汗水顿时就像是泼了一盆水一样,哗啦啦的从头顶开始往下淌: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们讹兀里部落,对教主大人,对白莲教,都是绝对的忠诚,没有任何的怨气!”
“唉,你怎么这么害怕呢?我又不是在问罪,只是想要帮你忙啊……”
这位教主大人笑呵呵的看向了讹兀里巴彦,他甚至还转过头看了看剩下的三位首领:
“我自然知道,这一次你们南下夺得了不少的粮食女人财宝,我自然更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进了你们自己的营帐,而没有分给你们的部众。”
“当然了,放在平时这些东西我肯定不会在意,不过眼下可不是那等到休闲时候了,我们面对的可是汴梁城,我们得把汴梁城拿下来。”
“如果汴梁城拿不下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你们就算是拿到了那么多的粮食,拿到了那么多的财宝,抢到了那么多的女人,也根本不会在你们的手上停留太长的时间,那些北凉人终究还是会把这些东西抢回去,你们明白吗?”
“只有真正拿下了汴梁城,我们才有了立足之地,你们这些部落,以后也才能真正的在这个地方扎下根来,享受这地方的繁华!”
说到这里,教主大人还拍了拍克烈部首领阿奇衍克烈的大脑袋:
“你们这么好的头颅,难道就想要让那些北凉人夺走吗?北凉人可不会像我们一样,给你们的孩子留些活路,他们只会把你们无关老小全部杀光,毕竟你们可是蛮族,在他们眼里,你们根本不是人!”
阿奇衍克烈对于这位教主大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自然是有些不满,他的大脑袋上面已经涂满了纹身,画满了图案,这对他来讲是一种骄傲的象征。
只不过真要是让他明言反对自己的这位教主大人,他也是没有那个胆量,所以只好暗戳戳的说道:
“可是,教主大人,我们……我们好像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这个变量城打下来,现在整个雍州基本上已经全都是我们的了,就算是汴梁城里面有人又能够如何?他们敢出来打莪们吗?”
“我看是不敢的,所以我们现在,其实只需要分出一部分人马来把整个汴梁城看守住,剩下的人继续去其他的地方劫掠,保证出物资的供给,到时候把这个汴梁城围上一两年,这地方肯定是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阿奇衍克烈的计划其实是有着很强的可行性的,毕竟北凉又不会再出现任何的援军,所以他这话一说完,立即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赞同。
教主大人看向了在座四人:
“哦?你们都同意他的意见吗?那好,要不,你们举手表决一下?”
克烈部的首领阿奇衍克烈自然是举手赞同,可是剩下三人一听举手表决,一个个都缩回了脑袋。
阿奇衍有些奇怪,可是还没等他奇怪多久,他的脑袋忽然猛地飞起,重重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