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院距离宝药阁不远，距离净土寺也不远。
倒是一个好去处。
肖无恨愤愤不平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就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熊爬上墙头，嗷嗷嗷的叫个不停。
看那样子，似乎是在骂他。
“别紧张，他只不过是让你不要随地吐痰罢了。”
小院的大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了，李玄就坐在门槛上，拿着根黄瓜啃个不停。
肖无恨盯着那黑白相间的大熊看了一会，提了提腰带，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李玄的旁边。
看着李玄啃黄瓜挺欢，他也不客气，直接就从李玄手里把剩下一半的黄瓜给劈手抢了过来。
嘎嘣嘎嘣嚼着，肖无恨还嘟囔：
“早就知道你养了个畜生，没想到……”
啪！
肖无恨脑袋上挨了一电炮，手里的黄瓜也被这黑白相间的大熊给抢了过去，这大熊连带着黄瓜把儿一起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
看着肖无恨的眼神还很轻蔑。
肖无恨顿时急眼了：
“嘿！一个畜生……”
啪！
又一电炮。
“妈的，李玄，你管不管？不管我把他宰了吃肉了！”
李玄老神在在：
“第一，他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叫他畜生，他叫大熊猫。”
“第二，你打不过他，别白费力气。”
“第三，不过你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倒是可以跟他打打，撒一下火。”
李玄说完的时候，肖无恨就已经被大熊猫压在身子底下了，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你……让他起来……不公平……”
肖无恨被压得喘不上来气，脸憋得跟狗那话儿一样红。
李玄笑了笑，拍了拍大熊猫的屁股，大熊猫这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肖无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一次他终于对这个又黑又白的东西算是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不好惹。
虽然说刚才并没有看到这玩意儿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在肖无恨出手的那一瞬间，这个大熊猫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封住了他的经脉，还顺手一拉卡住了他的关节。
然后肖无恨就差点变成柿饼子。
嘴里没了黄瓜，肖无恨也觉得有些寡淡，索性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对面的夕阳。
“合着，咱们三兄弟里边，你才是那个武功最高的？”
“差不多吧，你是最低的，霍允虽然一直没有展示过，但是他应该也有些家传的功夫在。”
“所以你才不去报仇？怕了？”
“倒也不是。”
“怕我也死了？”
“那的确有点。”
……
……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肖无恨这才指了指身后的黑白大熊：
“之前，我总是对你和霍允的身份有些怀疑，你们两个都是外乡人，口音怪得很，当然了这在北凉不稀奇，毕竟这地方全都他娘的是外乡人。”
“霍雨那小子不仗义，已经扔下咱们两个先走了，现在就算是想要问他是哪儿的，到底之前是什么身份恐怕也不成了。”
“我呢，就想问问你，这个什么大熊猫，跟宝药阁画像那个药王君身边的东西，是不是一个玩意儿？”
李玄默默点了点头。
肖无恨心里有数了，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坐到日头彻底落下地平线，天边只剩下一点晚霞，肖无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行了，差不多到点了，我也该走了。”
“去找白莲教的人报仇？”
“不然呢？”
肖无恨很是坦然：
“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那群孙子，但我不能不去，不仅仅是为了霍允，也为了我。”
他抬起头看看天边的晚霞：
“这辈子骗了自己半辈子，活的实在是他娘的太憋屈了，得换个活法。”
李玄挑了挑眉毛：
“是换个死法还差不多。跟着袁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有多少事是昧良心的，估计你自己也清楚，惹下了多少仇家，你恐怕就记不住了。”
“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不少白莲教的据点，可你如果现在出发离开这里的话，今天晚上不用你到那些据点，人就已经要没了。”
肖无恨笑了：
“咋滴？你怕我去找霍允，留你一个在这你寂寞？”
李玄抬起头：
“这么死不值得。”
“那怎么死值得？”
肖无恨忽然暴怒，可是他却像是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之后一般，找不到任何发泄的东西，只能在那里低着头跺着脚转过来转过去。
到最后，他索性抱着脑袋蹲下：
“兄弟，你告诉我怎么死才算值得？难道像是老霍那样被人掏了心肝，跟个野狗一样死在路上，死在乡下是值得？难道像是那些被白莲教，被三家残害的老百姓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值得？”
“还是说，刚才死在那条大街上，被袁琳那个王八蛋一箭射死值得？”
李玄默然：
“都不值得。”
“可你好歹得告诉我，怎么死才值得啊？！”
肖无恨抱着脑袋，就像是一个没了爹妈的孩子。
他想要去找爹妈，可是有人却告诉他不值得。
李玄也不知道。
“我才活了多久，我也没有死过，我怎么知道怎么死值得？我只能告诉你，活着最值得。”
“你之所以生气，不就是因为你觉得霍允死的不值得，所以才生气么？这说明，你也知道，霍允死的不值，他还有很多事想要干却没能干，对吧？”
“既然这样，那为何就不代替他活下去？”
“反正你现在离了袁家，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现在的你不是肖无恨，是霍允。”
“霍允怎么活，那你就怎么活，这才值得。”
肖无恨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明白了，还是死心了，反正是走了。
大熊猫吐出嚼碎了的黄瓜：
“嗷嗷嗷。”
“知道不好吃你还抢？”
……
袁家。
袁家是北凉豪强的出身，自打有一个家主修了兵家的门道之后，一家人都修了兵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北凉豪强，才能有机会，成为北凉三大姓之一，北凉三霸主之一，甚至说，未来北凉皇族的三位候选之一。
只不过么，此时的皇族候选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